晚上七点多,杨千语才回家。
孩子们看到她回来,立刻围拢上来,“妈妈你找到那个贝蒂阿姨了吗?”
“哎……”她轻轻叹息了声,柔声道,“还没呢,你们吃饭没?”
“吃过了,爸爸让容姨给你留了饭菜呢!”
“妈妈,那个阿姨找不到了吗?”
“妈妈也不知道,也许……她回家了吧。”
“嗯,要是回家了就好,不然遇到坏人可就麻烦了。”
孩子们虽小,却什么都懂,无论对谁都充满善意。
“嗯,那妈妈先吃饭,你们自己玩儿会儿吧。”
容姨把饭菜热了端上来,她刚坐下,封墨言坐在轮椅上出来了。
“你怎么又下床了?医生说你需要多静养,才能恢复得快。”她一边吃饭,一边抬头看了眼,说话间一股子老夫老妻的味道。
“医生也说了,要适当起来活动下。”封墨言回复了句,轮椅停在餐桌边,目光温润地凝睇着她,“你吃慢点,又没人跟你抢。”
说话间,她正喝汤,大概是太急了,一口汤呛住,狼狈地从鼻子里喷出来,弄得满桌都是。
封墨言连忙抽了纸巾递给她:“叫你慢点,急什么?”
杨千语呛得不停咳嗽
,鼻子跟气管都难受极了,接过纸巾擦了嘴巴,又擦桌子。
想说话,可那口气还没缓过来,只能继续咳。
封墨言又靠近了些,双手一前一后给她顺气,前面帮她抚胸口,后面帮她抚背部。
那动作,瞧着颇有点滑稽。
“怎么样?要不要喝口水缓缓?”见她脸都涨红了,咳得泪眼汪汪,封先生心疼又好笑地问道。
容姨端了水过来,她摆摆手示意先放下。
下一秒,不客气地把某人帮她抚胸口的大手拍落下来。
封墨言笑着,嘴角邪魅,故意问:“怎么了?帮你顺顺气还有错?”
她说不出话来,只拿水灵灵的大眼睛横了他一下。
某人不敢再装傻,无声笑着只拍她后背。
孩子们听到妈妈咳嗽,立刻也跑过来学着爸爸的样子,几只小手争先恐后地,全都在她后背上招呼。
“行了行了,妈妈没事了,你们玩去吧。”虽然气管跟鼻腔还是不舒服,但起码能说话了,杨千语把孩子们招呼走,又瞥了某人一眼,“你离我远点。”
封先生很无辜,“怎么了,又不是我害你呛着的。”
“就是你跟我说话,害我分心才呛到的。”
面对女人的强
词夺理,封先生不怒反笑,一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瞧着她,“还能跟我抬杠,看来心情没受影响。”
说到这个,杨千语突然没了吃饭的心思,放下餐具看向他,“你说……贝蒂会去哪儿呢?是不是回国了?虽说跟我们非亲非故,可毕竟是个女孩儿,独自在外比较危险,我们起码得确定她人是安全的。”
封墨言想了想,说:“这事也简单,公司在欧洲的项目,跟贝蒂的家族是有合作的,明天我让那边的同事问问。”
“对哦!我怎么忘了这茬儿!人是你招惹来的,你肯定有门路联系上她的家人。”
“什么叫我招惹来的?”
“难道不是?”事情有了转机,杨千语放松下来,转身继续吃饭,“你以前干的那些事,件件都让人无语。”
封先生还是一手撑着下巴,俊脸温柔得不可思议,闻言痴痴说道:“那还不是为了挽回你。我这辈子,无数的第一次都献给你了,为了把你重新追回来,颜面、尊严全都丢掉不要了。”
千语没接话,但嘴角微微勾起,嘴里的饭菜顿觉更香了。
接下来两人都没再说话,但封墨言一直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她用餐。
“干嘛这样看我?你今天有点怪怪的。”
“别说话,专心吃饭,别又呛着了怪我。”
“……”
好一会儿,杨千语吃完饭,筷子刚放下,封墨言便把纸巾递上来了,那副周到殷切的模样,宛如一个狗腿奴才。
杨千语擦着嘴,杏眸斜睨,“你很闲?”
“没有,不过陪你也是正儿八经的事。”
这人……
杨千语皱皱眉,觉得他实在是奇怪,想了想,记起什么,转过身脸色稍稍落下,“你是不是看了我妈妈的日记,后面看到了什么……”
所以才这么反常,好端端地盯着她像守护珍宝一样。
封墨言这才坐起身,拉住她的手,“日记后面,你不打算看了吗?”
杨千语没说话。
她本来不想看了,可见封墨言这副反应,又忍不住好奇妈妈的日记后面到底记录了什么。
“其实我挺羡慕阿姨跟那位卓先生的恋情,也许是那个年代的人淳朴赤诚,也许是他们爱得深沉,爱得干脆——总之读完日记,我很愧疚,我们也是青梅竹马,你说那时候,我怎么会那样怀疑你,不相信你,舍得伤害你呢……”
“想着我如今坐在轮椅上的悲催遭遇,也算是报
应吧。只不过老天爷对我终究是厚待,只是这样惩罚我,并没让我真正失去你。”
封先生这番话发自肺腑。
看完阮明珠的日记,他忍不住反省,是不是他不够爱?
不够爱,才会不坚定,才会怀疑,才会在乎所谓的颜面与尊严。
听他这么说,杨千语才明白他刚才干嘛痴痴地盯着自己。
原来是又心虚忏愧了。
“你当时确实挺可恶,嘴上没怀疑,可心里是跟你的家人站在一起的,所以才会让我一次一次解释,保证,你想寻找支持我的理由,才能跟家人对抗。”
“我那时候无法理解,也一度恨过你,可现在……我倒能理解了。”
封墨言听她说前面的话,脸色不自觉地紧张焦虑起来,可见她话锋一转,他又面露惊疑。
杨千语反握住他的手,幽幽叹息了声,轻松又无奈地道:“那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