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错,你说的都对。”放着以往,杨千语被他这样指着鼻子骂,肯定早就反击了,可现在,她知道这个男人对她发火是为何故。
一方面,他的确很关心自己,怕因为他的缘故误伤了自己。
另一方面,他这些日子内外压力太大了,情绪有些失控。
想到这些,杨千语便越发心疼,倒巴不得他狠狠发泄一通,这样人也轻松些。
她帮不了别的,当下出气筒还是可以的,反正挨顿骂不痛不痒的。
封墨言也觉得惊奇,见她莫名被骂了不但没生气,还好脾气地顺着他的话说,一下子给他弄得也哑口无言。
两人索性就那么面对面坐着。
见他盯着自己,满脸的汗,神色复杂,女人眨巴着眼眸,一副还没被骂够的样子,鼓励道:“继续啊!我等着听训呢!”
她这么一说,封墨言顿时全都明白了。
这个女人是故意的,让着他,顺着他,让他发泄。
他顿时后悔极了,一把拽住女人抱进怀里,俊脸埋在她肩膀上:“千千,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脾气。”
“你不用道歉,我都懂的。”
封墨言愧疚难当。
正是因为他知道千千都懂,所以才更加自责。
杨千语见他不说话,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道:“欲速则不达,我们今天就练到这里吧。这么晚了,你不睡人家医生还要休息呢,你陪我说说话,好不好?
”
男人沉吟片刻,点点头。
“那我扶你起来。”
杨千语要起身,可男人手臂没放,反而抱得更紧。
她不解,“怎么了?”
只听肩头传来声音,“没怎么,想再抱一抱……
”话语间满是孩子气。
“……”她能说啥,只能安安静静地由着他抱呗。
好一会儿,他情绪平复了,才松开怀里的女人。
“千千,你不用因为同情我,就刻意让着我。我还是希望你跟以前一样飞扬跋扈,受了委屈尽管对我打骂,把我当一个正常人看待。”封墨言看着面前温柔明艳的女人,很真诚地说道。
杨千语也很认真地想了想,点头:“好!下次你再莫名其妙地骂我,我就不客气了!”
男人扯了扯唇,笑容很倦很淡:“没有下次了,不敢了。”
见他露出笑容,杨千语心情大好,突然回味到什么,脸色蓦地一沉,看向他问:“你刚说什么?希望我像以前一样……飞扬跋扈?”
她的脸色和语调都渐渐危险起来,“原来在你眼里,我就是个泼妇?”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封墨言脸色也变了,绞尽脑汁想着如何找补。
“那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以前很有个性,眼里不容沙,受了委屈肯定要还回去的,那样挺好的,那样我就不怕你在外面被人欺负了。”
封先生终于找到了说辞,可谓求生欲满满。
杨千语冷哼了声,酸溜溜地道:“放心吧,除了你,我不会受别人委屈的。”
“这么说,我是特殊的?”
“那当然,你是我孩子的亲爸啊。”
“就只是这样?”
女人挑眉,打量他,“噢……还是前夫。”
“……”封先生的脸顿时黑了一半。
杨千语笑起来,拍拍他,“行了,起来吧!你去收拾一下换身衣服,我带了宵夜过来,你训练这么久肯定饿了,吃点东西吧!”
“好。”
杨千语率先站起,可突然惊呼了声。
封墨言被吓了一跳,“怎么了?哪里摔疼了?”
她盯着身旁打翻的宵夜食盒,苦着脸说:“我刚太急,都忘了手里提着东西,肯定摔得一塌糊涂了。
”
封墨言又淡淡一笑,伸手把包装袋拎过来,一样样打开:“嗯……面条洒了,点心也烂了,不过还能吃……”
他说着,用手捏了个虾饺就塞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看向她问:“你从哪儿打包的?还挺好吃的。”
“我们公司年会包的餐厅啊。”
“给,尝尝。”他又拿起一个,朝女人喂去。
杨千语嫌弃地皱眉,“你都没洗手,脏不脏啊…
…”话虽如此,可却欣然张口接住了虾饺。
封先生口吐金句:“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两人一时也不着急起身了,就坐在哪里,你一口我一口,把摔得稀巴烂的宵夜,吃了个精光。
“你看,一点都没浪费。”封先生看着干净到底的几个食盒,颇为得意。
杨千语吃得打嗝,站起身拽着他:“走啦,都好晚了!”
那三个医生早就偷偷开溜了,偌大的康复治疗室,就剩他俩。
没人帮忙,他们只好自食其力,废了好大功夫才把封墨言弄起来,转移到轮椅上。
杨千语推着轮椅,两人离开康复科。
“你这几天都住在医院?”
“嗯,我妈旁边的病房空出来了,正好我住着。
”
说到徐红,杨千语想到刚才在病房门口看到的画面,沉默了会儿,问:“你妈……病情怎么样?确定手术时间了吗?”
提到这个,封墨言刚刚舒展一些的俊脸,又凝重肃穆起来。
“医生给的方案是,是先以新辅助治疗为主,如果效果好,也能可以不动手术,但若是效果不好,还是要进行手术。”
她问:“新辅助治疗,就是通常说的化疗?”
封墨言有点意外,“你懂得挺多。”
杨千语幽幽地吐了句:“你忘了?我妈妈也是乳腺癌去世的。”
封墨言回过头来,脸色骤然变了。
“千千……”
“你不用安慰我什么,太多年了,悲痛伤心都已经遗忘了,我只是觉得惋惜,那时候我还太小,不懂我妈妈的痛苦,没能好好陪伴她。”
封墨言示意她停下轮椅,转过身来,握住她的手心疼地说:“阿姨肯定是希望你什么都不懂,少些痛苦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