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知淮本来在上山前,是打算要见一见拂尘,再顺便给点香火钱,就当作是还愿的。
但是在发现传说中的拂尘大师,居然长得跟白琮宜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一样之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所以,他们这一行来玉泉寺,也没有拜佛,接到宴红娜后就直接走了。
从高高的台阶往下走的时候,宴知淮无意间回头,余光却陡然瞥见在身后高高的钟楼上方,似乎站了一个人。
那人一身袈裟,面容慈悲。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那人正是拂尘。
拂尘似乎也在看他们,对上他的视线以后,丝毫不慌,反而双手合十,对他微微地笑了笑。
宴知淮眸色暗了暗,不再看那钟楼上之人,牵着方缇转身往下走去。
而在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台阶上之后,一个小沙弥爬上了钟楼,来到拂尘的身边,“师父,白先生在M国成了通缉犯,现如今下落不明,不过小徒查到,他昨日有入境的记录,恐怕已经回国。”
拂尘双目微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一切皆有因果,一切皆有磨难,堪不透,步步皆地狱啊。”
……
到了山脚后。
“三哥,我还要去一个地方,就不跟你们一起回去了。”霍昭洵回头对宴知淮道。
宴知淮没有多想,“那我们先回去了。”
“好。”
看着宴知淮他们上车离开后,霍昭洵也拉开自己的驾驶座车门,坐了上去。
上车后,他没有急着开车,而是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是我。听着,你们找几个难缠蛮横的妇人,让她们结伴一起上玉泉寺找拂尘大师,就说找他求平安符的,然后再让她们……”
简单交代了一下几个妇人怎么找拂尘的茬,再借机砸了他的招牌之后,霍昭洵堵在胸口的那口郁气总算消散了些许。
他从口袋中拿出那块玉佩,哼了一声,“死秃驴,连小爷都敢骗,小爷让你连和尚都当不了!”
说话间,手中的玉佩似有一道流光一掠而过。
霍昭洵眨了眨眼睛,再定睛一看,什么也没有。
一定是他看错了。
这玉佩,一定是那个死秃驴到市场批发回来的伪劣货,啥也不是!
他随手把玉佩丢到车头,启动车辆开了出去。
车一路开到郊区的一座别墅前。
霍昭洵没有下车,一个人安静地坐在驾驶座上,透过车窗,可以看到长相秀丽的女孩正拎着浇水壶,给庭院内的花枝浇水。
相比起前两次见面,总是一副惊弓之鸟的惶恐模样,此刻的茉莉看上去情绪俨然平静了许多。
站在她身后的女医生发现了外面的车辆,悄步走了出来。
“霍少,您来了。”女医生来到车窗前,轻声道。
“嗯。”霍昭洵应了一声,看着里面的茉莉,“她现在怎么样了?”
“经过几日的心理辅导,茉莉小姐现在情况已经有所好转,情绪平和了许多,产生应激症状的时候也大幅度减少,相信她会慢慢好起来的。”
会好起来的吗?
“那就好。”霍昭洵喃喃了一句。
“霍少不进去见她一面吗?”女医生问道。
“算了,她还没完全恢复,见到我指不定病情又要加重了。”霍昭洵吩咐道:“你好好照顾她。”
“是。”
霍昭洵启动车辆,离开了此地。
车内,他双手握紧方向盘,抿了抿唇。
如果,当年母亲也能接受到一些好的治疗,也是可以好起来的吧?
只可惜,没有人给过她这个机会。
……
筠平苑。
车辆在门口停下,方缇推开车门下车,回头,似笑非笑地盯着坐在里头一动不动的宴红娜,“到家了,红娜你不下来吗?”
宴红娜一抖,欲哭无泪地跟着下了车。
如果说之前她还会试图反抗的话,那么,在看到方缇一脚将劫匪踹出五米远后,她就再没敢吭声了。
她用自己不怎么聪明的脑袋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不就两个月没见,怎么三婶就跟进化了一样?
直到看着方缇上楼,宴红娜赶紧拉住宴知淮的衣袖,“三叔,我真的要在筠平苑住下吗?我觉得我一声不响就在这儿住下,我爸妈一定会很担心我的,要不我还是回去……”
“那就给你爸妈打电话说一声。”顿了顿,宴知淮补充道:“或者我替你打也行。”
“那还是我打吧……”宴红娜认命地拿出手机。
她爸妈向来把三叔当成豺狼虎豹,一见到他就怂得不行。
以前爷爷还在的时候,他们可能还会觉得有人可以帮忙镇着他一点,现在爷爷都不在了,他们就更加对宴知淮避之不及了。
宴知淮没再管她,独自上楼去。
回房间后没看到方缇,估计是找祈宝福宝他们玩儿去了。
宴知淮在沙发上坐下,拿出手机。
“三少爷?”电话那头传来小柔带着怀疑的声音。
“是我。”
闻言,小柔的声音立刻带上了恭敬,“三少爷您找我,是有什么吩咐吗?”
“赤焰堂重建得怎么样了?”
自从报了她爸爸的仇以后,小柔就搬出了筠平苑,全身心投入去重振赤焰堂了。
小柔干咳一声,回答:“还行吧,再过个一年半载,重新回到过去的辉煌应该不在话下。”
这话她说得多少有些心虚。
其实,现实比她说得要艰难得多。
原来赤焰堂的旧部绝大部分都已经散了,她想要把他们重新招纳回来,钱不是最大的问题,反而她的身份成了最大的阻碍。
他们都觉得她年纪轻轻,而且还是个女的,对她无法信服。
虽然在那些人说出这话后,她气得狠狠地揍了他们一顿,用拳头证明了就算自己是个女的,也照样比他们这些五大三粗的男人强。
但仍旧没什么卵用,偏见刻在他们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