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衙门人的人陆陆续续的回家, 唯独殓房一直紧闭。
几个衙役站在门前轻轻推开门露出一个小缝,就看见屋内的人在二十具尸体旁,双手沾着鲜血,剖过一具又一具。
衙役们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毛骨悚然。
“这还是女孩家么,下手这么心狠手辣,这么多尸体在她面前就像是萝卜白菜一样。”
“我听说,这姑娘可是大有身份,竹溪和临江的两件大案都是她破的。”
“可是这一呆屋子就是这么久,真的没关系吗?”
就在偷看几个衙役身后,有一人停留,冷冷飘来一句话。“她一天都在殓房里验尸?”
“是啊,从上午来过就一直没出来过,还从来没见过验尸这么废寝忘食的。”
衙役说完就感觉后脑勺发麻,整个人身后好像有阴风阵阵。
他微微转头正好看到柏安衍和飞廉,见两人气度不凡,定是有身份的人就没有横加阻拦,识趣的从门口走开、
柏安衍皱着眉,脸色阴沉。
飞廉上前推门殓房的门站在门口守卫,柏安衍独自进门。
微弱的光从小窗户倾泻进来落在沈南意的身上,衬得她整个人都浸染在阳光中,一举一都似乎带着优雅,验
尸的样子认真而专注,对待每一具尸体都有十足的尊重。
“娮娮,歇会吧。”
沈南意一转身,就看见柏安衍披着一件黑色披风站在那,他黑发束金冠,宛如玉树,浑身散发着贵气。
她手上动作并未停止,“公爷,等一下,最后一具尸体了。”
柏安衍上前,拉住沈南意的胳膊将她拽走,临走时回头交代仵作,“剩下的你来验,验尸单你来写,明白了吗?”
仵作似懂非懂,又不敢反驳,“是,明白。”
那语气生怕得罪某位大人物。
殓房外的庭院中,沈南意边走边拉主前面的人,“公爷,别走那么快啊。”
他在庭院中的石桌前停下脚步,桌上有个食盒,沈南意摘了身上的仵作服,眼睛直勾勾看着食盒,举着鲜红的双手,笑嘻嘻的说,“还是公爷心疼我,等我,我去洗个手,马上回来。”
“好。”柏安衍坐下,随手倒了两杯茶。
在品茶的过程中,沈南意边走边甩着手回来,她坐下打开食盒,闻着味一脸幸福,“哇,好香啊,这不像是德叔的手艺,应该是云间酒楼的糕点吧?”
“对,云间的,花绛说你在验尸,可是都快一天,担心你没吃饭, 所以就
来亲自找你了。”柏安衍淡淡地说。
沈南意一口一个糕点,倒也是饿坏了。
柏安衍把茶放在她的手边,宠溺的看着她,“别噎着。”
沈南意喝过一口茶之后,边吃边说,“公爷,经过我接近一天时间我把二十具尸体基本都剖了,现在基本可以确定厨子是被蓖麻子毒毒死的,其他的十九人,全都是心肌肥大、心腔扩张,心肌失代偿时则可能出现急性心力衰竭、左心室扩张和严重心律失常而引发猝死。”
“集体猝死?”柏安衍表情严肃,“真的如上报一样,是突然暴毙?”
沈南意咬了一口糕点,拿着这块糕点分析,“这几个人就像我手中的这块糕点,原本是非常健康的年轻人,但他们的死状全都是七窍流血,排除中毒疾病意外,这显然是受到某种刺激,引起的心律失常,最终导致猝死。”
柏安衍道“谋杀!”
沈南意又塞了一块糕点,含糊不清的说,“很完美的谋杀!”
柏安衍手中在转着扇子,“娮娮,现在有头绪了吗?”
“嗯,我已经请花大人去问讯了, 想必现在他应该问出来东西了。” 沈南意擦了擦嘴,抱起食盒起身就走,“公爷,我们现在回酒
楼吧,这边验尸结束,等明天让仵作把验尸报告送过来就好。”
“好。”
柏安衍陪她步行回到酒楼,但是在酒楼外围,她停住脚步了。
“公爷,你有没有看到这这边屋舍房顶都有个特殊的东西,那是什么啊 ?”沈南意指着屋顶上的类似龙头的的东西问。
“那是蚩尾,防火避雷,房屋上都有这个装置。”
“那云间酒楼的蚩尾好像比正常的要大,而且酒楼的建筑格局很有意思。”
这时,花绛从酒楼中出来。
“夫人辛苦了,你们回来后怎么不进屋去呢?”
沈南意回过神, 抱着食盒进门,嘴里还叼着一块糕点,对花绛微微行礼,柏安衍跟上,示意她和自去进去。
花绛自己嘟囔几句,转身就也跟去。
酒楼歇业状态,大门一关,屋内只剩下酒楼中的人,现在酒楼只剩下柳萋萋和柳父,以及一个伙计。
三人落座堂前, 沈南意问花绛,“大人,您可问到什么了?”
花绛手一摆,“我从府衙出来就招待安顿死者家属了,刚要准备问,你们就回来了,索性夫人就问吧。”
沈南意看了一眼柏安衍,然后询问,“三位请坐,不要紧张, 我们三个是为
桑桑洗冤的人,朝廷对这件事是很重视的, 但因为涉及太广,所以我们是以暗中进行调查,今日我所问的话,你们三位不要对外宣扬,听清楚了吗?”
柳家人点点头。
沈南意问,“现在我需要你们完整复述一遍六个人从来到死亡,这段时间里,你们在做什么,当时都看到了什么,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
柳父最先开口回忆,“四月二十一那天晚上,有小厮过来送信,说他家主子要在四月二十二包下酒楼,定金一并付好。我第二天就老早准备迎接贵客,辰时出门去找乐师和舞姬,然后在午时去码头接人,六个人是一起来的,进入酒楼的时间是未初。”
“他们最开始是在楼上雅室, 就是公爷之前的兰阁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