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皇族,才是最大的一方勋贵,皇帝和勋贵们是一体的,只有百姓是对立面。
大公主胸怀百姓,必然会成为全体勋贵的死敌。
白泰空当年一腔抱负,文章妙手天成,武学资质更是天赋纵横,他之所以抛弃荣华富贵选择当驸马,也是爱慕大公主那颗忧国忧民的心。
白泰空读书的目的,就是为黎民百姓。
他跟在大公主身旁,可以更好的施展抱负。
谁能想到……
白泰空有时候都有个很恶的念头……他猜测,大公主遇害,皇上都认为是活该。
……
“可惜,运河太宽,哪怕七品都不可能直接御风飞行过去,往玉城和学宫里大部分都是四品,弟子中只有一个五品,还是十二皇子!”
“先把皇子公主们集结起来,立刻召集往玉城所有可用船只,先送殿下们出城。”
元景慈捏着胡须,眉头锁成了一个疙瘩。
其实他自己也清楚,他是说了一句废话,根本用不着自己开口,江武泰肯定第一批运送皇亲国戚。
但这句话说出口,就代表自己忠诚于圣上。
“呵呵,元景慈,这种事情用得着你提醒?”
房相林冷笑一声。
“行了,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
“立刻召集上院所有弟子,往玉城内所有皇子世子,也全部召集回来。”
“这三天时间,咱们尽全力把学宫里的宝物都聚拢到一起,能运走的东西,便随船运输出去。如果无法转移,就集中起来,等待时机集中销毁,一把火全烧了吧。”
这句话看似轻飘飘,可话音落下,江武泰一颗心都要碎了。
他嗓子里涌出一口精血,但还是强忍着剧痛,咽了下去。
江武泰是玉旨学宫的主心骨,他现在不能吐血。
气急攻心。
玉旨学宫是江武泰半辈子的心血,眼看着大量研究就要进入最后阶段,结果天降横祸,居然会遭遇战乱。
他真的无力回天,所以绝望到喷血。
“江大人,使不得啊。”
有个座师勐地站起身来。
一把火烧了玉旨学宫?
开什么玩笑。
玉旨学宫是中州最高学府,里面蕴含的各种研究和文献,堪称皇都之下第一。
除开这些外物,玉旨学宫也是中州所有年轻人心中圣地,烧毁学宫,就是烧毁中州这一代年轻人的道心啊。
这是造孽。
而且这座师知道江武泰对玉旨学宫的感情。
学宫没了,那江武泰呢?
如果没有意外,江武泰一定会和敌军同归于尽。
他这一句使不得,是心疼玉旨学宫,更心疼江武泰的命。
“我意已决,都别劝了。”
“这里的东西有多重要,你们比我更清楚,哪怕一把火全烧了,也不能白白便宜了盈匈国。”
江武泰摆摆手。
还有几个座师欲言又止,但被旁边的人拉住。
谁都舍不得。
但舍不得也没办法。
打仗,打的是什么?
是资源。
玉旨学宫这个地方,就是中州最昂贵的资源。
“行了,都散了吧!”
江武泰挥了挥手,便转过头去,他似乎无颜面对学宫那群座师,更没有颜面面对先帝,甚至是先先帝。
自己一个人的力量不足挂齿。
即便这样,江武泰也已经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打算。
中江军败了。
但中江军的老东西还没有死绝。
一日是中江军的人,一生都是中江军的人,哪怕我成了厉鬼,也是中江军的鬼。
……
一群座师神情凝重,一时间都没有转身。
吱呀!
大殿的门开启,刺目的阳光犹如战斧从天噼下,似乎把江武泰的身体都从中间斩开了。
座师们鸦雀无声,每个人都有一肚子的话,可话到嘴边,每个人又吐不出一个字。
有些座师表情肃穆,他们已经明白了江武泰的抉择,同时也清楚自己的坟头会在哪里,他们决定和玉旨学宫共存亡。
“走吧!学宫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整备,别白白浪费时间”
姜无止挥了挥衣袖。
他是上院的院卿,也是皇帝的兄弟,在场除了江武泰之外,他地位最高。
姜无止也极其无奈。
他胸无大志,厌恶血腥,厌恶厮杀战乱,更讨厌勾心斗角,所以小小年纪就跑出宫外,一辈子只喜欢游山玩水,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安逸的养老地方,却没想到最终遭遇战乱。
姜无止的事情还有很多。
他是上院的院卿,也是往玉城和玉旨学宫这群皇亲国戚的主心骨。
得先把姜家血脉都送出去。
……
“先等等……咳咳……”
一群座师无奈点头,已经准备离去。
突然,大殿深处响起一声咳嗽声。
闻言,不少座师面面相觑,满脸茫然。
是谁?
很苍老的声音,是谁在说话?
不对劲。
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苍老的声音。
仅仅是一声咳嗽,座师们居然嗅到了棺材板腐朽的味道,仿佛是一头千年僵尸要复苏一般。
如果仔细观察下去,其实那些表情讶异的座师们都比较年轻,或者来玉旨学宫时间比较短。
还有一批座师,则满脸震惊,童孔收缩,浑身都在颤栗。
江武泰头颅勐地抬起。
随后,他双膝一弯,直接跪在大殿的牌匾之下。
要知道,江武泰是先先帝的贴身太监,哪怕见到当朝圣上,也不需要下跪。
门口的姜无止停下脚步,他是皇亲,倒也不至于和江武泰一样下跪,但还是抱拳。
有些座师更加茫然。
另一群座师跟随江武泰全部跪下。
紧接着,其余座师才纷纷跪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而跪,但别人跪了,自己站着,略显突兀,毕竟堂堂王爷都抱拳行礼,可见这句话的主人地位之高。
房相林跪下。
元景慈跪下。
纪守巷是刑部来的钦差,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见王爷在场,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