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又一次陷入沉默。
如何是好!
是啊!
联军百万大军浩荡而来,小小往玉城,能如何是好?
往玉城的危机,还只是其中之一。
另一个最大的危机,就是这座玉旨学宫。
在学宫里,有中州最大的藏书楼,藏书楼里的各种奇门典籍浩瀚如海,数都数不清。
玉旨学宫还有一个精密处,主要负责研究前朝的各种秘密,如今中州已经是第三任皇帝,可前朝依然有大量秘密还没有破解出来。
除了书籍秘法,学宫里还有一座专门研究阵法的院子,院子里有各种各样未完成的阵法。、
丹楼、剑楼、铁楼……阵楼……
每一座阵法成型,都要耗费数不清的银钱去试错,有时候一试就是数十年,其中投资的金银根本无法用数字去衡量。
近几年中州战事吃紧,不光皇城天工司在呕心沥血,玉旨学宫上上下下也都极其急迫,不少妙用无穷的玄奥大阵就卡在即将完成的关键时刻。
万一这时候学宫有什么闪失,所有努力功亏一篑。
除了这些外在的财产,玉旨学宫还有一批皇亲国戚。王爷家的那些世子们不提也罢,关键还有不少皇子也在上院。
皇帝的亲儿子,那可闪失不得。
危!
危!危!
风雨欲来的压迫感,让大殿里这群高高在上的勋贵,全部都喘不过气来。
……
“短短三天时间,往玉城的百姓根本就来不及撤离。”
“往玉城外只有三条路,第一条是去中江七城,第二条是前往钟卢城,另一条是水路。”
“中江七城已经沦陷,钟卢城是屯兵重镇,一旦这个城池被打破,敌军将直捣黄龙,所以钟卢城必然会封城,全力备战,等待南门军折返归来。”
“所以,钟卢城不可能开门容纳往玉城的百姓。”
“更何况,这段时间连天阴雨,前往钟卢城的道路泥泞难走,百姓不同于军中士兵,行走速度极慢,可能他们还没有抵达钟卢城,就已经被盈匈国的豺狼追上,下场只能是尸骸累累。”
有个座师手指一弹,一阵光泽浮现,在光幕的中间,是一副栩栩如生的中州地形图。
这地形图全部彩色,各种道路丛林,都用特殊符号标识。
说话的座师叫胡归均。
胡归均曾经也是一个偏将军,在战场纵横睥睨,闯下过数不清的功勋,擅长奇袭,擅长排兵布阵,更擅长大军团统兵,绝对是个一等一的将帅之才。
先帝在世时,就十分看重胡归均,甚至把他当兵部尚书培养。
可惜,某一场血战中,胡归均负伤,再也不能去战场厮杀。
之后,先帝故去,当今圣上登基。
至此以后,胡归均就来到玉旨学宫,并且成为上院的兵部座师,专门负责教导皇子世子们如何排兵布阵,如何在战场统兵杀敌。
所以胡归均开口,其他人都没有打断,就连元家和房家的人,也不敢在胡归均面前乱说话。
他们虽然有些本事,但也承认自己不擅长打仗。
一对一的厮杀比斗,和战场厮杀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情。
见众人没有插嘴,胡归均手指一点地图:“所以,往玉城百姓唯一的道路,就只剩下了水路。”
“盈匈国擅长奔袭,暴雨泥泞拦不住他们,但这群人偏偏不擅长水战,唯有跨江,百姓才能逃过此劫。”
“可惜,近几天偏偏又赶上了交易日期,十天前前,大部分商船都纷纷起航。等这批商船回来,最少得半个月,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虽然往玉城里有造船的船坞,但短短三天时间,船坞根本造不出几艘船,更何况,往玉城也没有储备那么多木头。”
“所以,水路也断了!”
胡归均看着五位主事的座师,表情前所未有的阴沉。
事实上,往玉城所有的产业,背后都是玉旨学宫,船坞的情况,胡归均心知肚明。
绝境啊。
胡归均打仗这么多年,无数次九死一生,却没想到在学宫里养老时,又遭遇如此天降横祸。
目前而言,完全没有破局的可能。
让达官贵人们还有余地能走,可平民百姓,却只能留下喂狼。
船坞虽然没有大量的船,但备用船和商队剩余的船,也足够把皇亲国戚运送出去。
胡归均一时间难以呼吸。
他在兵部那么多年,也经历过无数次抛弃百姓的抉择。
慈不掌兵。
为将者,对敌人不能慈,对自己人……更不能慈。
“造船……把命令传下去,这三天时间,船坞日夜不停,都给我造船!”
“没有木头,就让城中所有人去伐木……懈怠者,杀无赦。”
江武泰捏着拐杖,咬牙切齿。
该死。
胡归均说的都没错。
地上的两条路,全部不能走。
唯一的水路,又赶上交易日期,商船全部都不在。
江武泰甚至有一种天要亡我的错觉。
“呵……”
白泰空站在人群末尾,此时已经没有人再在乎他。
他冷笑了一声。
造船?
造船确实是当务之急。
好在往玉城周围有不少丛林,只要全城百姓全部出动,很快就能造出不少大船。
但出手去造船的人,上山伐木的人,肯定全是普通百姓。
为了赶速度,甚至很多百姓会被累死。
但乘船的人是谁?
或许是皇亲国戚……
或许是达官老爷们……
如果位置富裕,可能有些妓女能靠卖弄占个逃命名额……
反而是造船的劳工,伐木的百姓,肯定登不上船。
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
唉。
白泰空脑海里又回想起大公主。
虽然公主锦衣玉食,但却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心。
她之所以前赴后继的冒死调查,就是想为天下黎民苍生做点事情。
可惜,百姓的死敌,就是朝廷这群达官贵人。
偏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