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鲜研明亮的脸颊上带着天真的笑容陆奶奶看得一愣，严肃的表情竟是差点维持不下去。
这么鲜活漂亮的一株娇花儿，难怪她的旺哥儿铤而走险了。
“你没跟你俩个哥哥走，是想好了留在大杨树村，跟旺哥儿过一辈子吗？”
周窈听得一愣，讷讷重复：“一辈子？”
这个词对周窈而言太过遥远，也太过沉重。她一时反应不过来，愣愣重复着这三个字。
陆奶奶看着她，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旺哥儿像他父亲，死心眼，认准一个人就是一辈子。”
“我会好
好对他的。”
这是她三十三年第一次心动，她是认真的。
陆奶奶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像是要把周窈整个人看穿。
就在周窈犹豫要不要说些什么时，老人家身子忽然歪向床边的柜子，从抽屉里掏出一张纸，手颤巍巍的写下一行字。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说着，陆奶奶将写完的纸揉成一团扔给周窈：“出去吧。”
她的声音是无比的沙哑。
周窈上前拾起了那张纸条，临出房门前，脚步停下问道：“奶奶，晌午吃菌子汤，你喜欢泡饼还是就饭？”
陆奶奶吭
哧吭哧的躺下了床,闭上眼睛假寐睡觉了。
回应周窈的是她沉默瘦削的背影，薄薄的被子下隐隐露出一小截儿畸形折断的腿。
望着这个前半生泡在蜜罐里，后半生却异常凄苦悲凉的老人家，周窈是一丝丝的不满都生不起来。
……
鸡枞菌具有养血润燥，健脾健胃的功效，陆家老的小的肠胃弱，新鲜的鸡枞用小火慢炖半小时，味道鲜美，滋补身体和调理肠胃是一绝。
周窈这回上山捅了鸡枞窝，炖了一大锅汤，还剩下不少，索性拌了一盘捞汁鸡枞菌拌黄瓜花。
陆家后院菜园子里，黄瓜秧子已经枯萎，上面结了不少嫩得带花的细黄瓜，比手指稍微粗点。择下来洗干净，用水一焯，沥干水分，倒入焯熟的鸡枞，加适量的油盐酱醋拌匀。
考虑两小只不能吃辣，周窈特意先盛出一碗出来，剩下的半盆，才切了两颗辣椒碎拌进去。
晌午是鸡枞自由的一顿！一盆鸡枞汤，一盘鸡枞拌黄瓜花，虽然没有一点荤腥，但香气却勾得人肚里的馋虫冒出来。
尤其是附近住的几户村民喝着清汤寡水的野菜汤，一个个像在喝涮锅水，脖子恨不得伸到
陆家厨房里。
“老陆家弄什么呢，这么香？”
“撞大运了，抱回了一只金凤凰，以后顿顿大鱼大肉咯！”
自从周窈俩哥哥开车来了趟大杨树村，村子里有不少眼红的，陆家还是一切照旧，关上门过自己的日子。
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管不着。
院子里，四人排排坐在树荫下。喝一口浓稠鲜美的菌子汤，夹一块玉米杂粮贴饼，再叨一筷子拌得酸辣可口的鸡枞黄瓜花，满满的幸福感。
两小只喝得肚子圆鼓鼓的，一人像揣了只小西瓜。一大盆鸡枞汤，最后一滴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