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嘴皮子论利索的程度,男人是永远比不上女人的。
王红丽噼里啪啦的一顿指控,直接把许富贵的底裤都给扒出来了。
不仅是村民们在一旁暗自看热闹,那些被许富贵带过来挖井的工人们更是看着这烂摊子,丢下了一句“富贵哥,你先管好家务事再谈正事”就一呼啦全走了。
村民们怕恼羞成怒的男人迁怒,纷纷也散了,只留下高高站在田埂上的王红丽狠狠瞪着他。
许富贵受不了被这么多人下脸子,一时间竟也叫他萌生了不计后果的恼怒,男人一个上前,仗着自己比女人的手劲大,生生把王红丽直接从田埂上拖拽了下来。
“臭婆娘!老子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和你这头猪结了婚!”
趁着王红丽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来不及反应,许富贵拽起女人的衣领左右开弓就是给了她两个耳光,他脸色狰狞,说的话更是越来越毒:“你怎么不去死!老子真倒了八辈子霉天天被你管!整天拿着许宝建来威胁我!”
“老子告诉你,我现在一点都不在意许宝建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等老子闯出了名堂,大把的女人愿意跟在我屁股后面给我生儿子,你这个黄脸婆屁都不是!”
发泄的劲头过了,许富贵喘着粗气看着眼前被他掀翻在地的胖女人,他心里头尽是一阵接一阵的舒畅和扬眉吐气。
让她仗着自己做农活就对他整日吆三喝四!
让她看不起他了半辈子!
让她不让许宝建喊他爸!
现在,还不是让她知道了这个家还得他来做主!
王红丽缓过那阵头晕眼花,哀默大于心死,她算是真真切切地知道了,这个男人!这个狗男人压根对不起她刚才还有的半点期待!
“许富贵。”
女人坐在垄田上,刚浇过水的田地上深一脚浅一脚踩下去都会踩得裤腿泥泞,更别说她刚才还被从一米高的田埂上直接拽着滚在这上面,肯定是可想而知的狼狈。
王红丽的声音冰凉,但此时此刻她却无比镇定:“拿着那些钱,你滚出杨塘村,再别让我看见你。”
“我非要留在这儿呢?老子可是要在这儿赚大钱的,你说走就走?”
许富贵流里流气地笑了一声,他说出的话像极了地皮痞子。
“不走是吧?”王红丽半点不气,她站起身来一边点点头。
她说着话又撩起额边垂下来的头发,露出那道一个月了仍旧结痂狰狞的疤痕:“你知道把人打进卫生所可以让你吃几天牢饭?”
王红丽又指着自己被甩了两耳光的脸,不用回家照镜子,她都猜得出来这脸肯定红肿了起来,她继续说:“故意打人又要让你吃什么苦头?”
听着王红丽冷静地细数这些,许富贵这下子是真的止不住地变了脸色。
看着男人顿时怂了下来的神情,王红丽心中只有无尽的冷笑,她和这个狗男人结婚二十多年,他是个什么狗德行,她一清二楚。
许富贵没有念过书,大字不识一个,从前看她主动挑起家里大大小小事务时,他是屁都不敢放一下的,即便有什么多的心眼子,他也不敢打主意到她的面前来。
要问这种吃尽了没文化的亏的人,最怕的是什么?莫过于就是进监狱劳改了。
在许富贵眼里,这种事儿要是给碰上了,那就是一辈子都给搭上了玩完了。
看着不远处一身泥污狼狈不堪的王红丽,许富贵还是咬了咬牙,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要我走可以,许宝建是我老许家的种,必须得跟我一起走!”
“你死都不要想这件事!”
听到这儿的王红丽突然扯声骂起来:“要带走我儿子,除非你一刀捅死我!否则只要我活着一天,你这个天杀的就不可能是许宝建他爸!”
儿子就是她的软肋,拿走她生活的钱,可以;对她拳打脚踢,可以;想要把她的儿子从她身边带走,绝对不行!!
许富贵也未曾料到自己这话会让王红丽这么激动,他一时不愿意放弃这个儿子,又害怕王红丽这个疯女人真的会把他告到去蹲监狱。
僵持难下之际,忽然传来一道声音:“丽婶?”
一见来了人,许富贵生怕被人撞见自己对王红丽施暴的场景,吓得像被要下水扯毛的老鸭一般,飞快逃蹿进了一片黑夜之中。
桑蔻和桑河年摸着黑寻过来时,两人正巧看见一抹黑影快速地蹿进了后面那片芦苇荡里,很快就被人好的芦苇遮挡住,不见了踪影。
刚把媳妇哄回家的桑河年被桑蔻忽悠着来寻人,他本以为是小姑娘兴致大发想要拉上她出来玩儿,可哪里知道,啾啾找的人——王红丽真的跑这儿来了!
桑河年提着煤油灯往前一送,就把王红丽那狼狈的模样照了个现行,他惊讶之余也是有些捉急:“王红丽?你没事吧?咋摔得这么狠?”
他还以为是王红丽自个儿摔了一跤,这才弄了满身的泥巴。
“二叔,别叨叨了,快把她扶上去吧!”桑蔻一脸无奈地打断桑河年噼里啪啦接来的问话,率先跑过去扶住快要站不稳的胖女人。
女人虽然看着壮硕,但大家似乎都忽略掉了,这距离王红丽磕破脑袋缝了针、从卫生所回来这才过了多久?
而且,桑蔻还听她妈说过,王红丽的脑袋被许宝建他爸磕出了轻微脑震荡,其实要去城里的医院照一个磁片看一看才比较好一些,但王红丽怕花钱,就没舍得去,硬是在卫生所里躺了半个月觉得好一些了这才回来。
照着这架势来看,王红丽的伤一准个还没好全,现在又被许宝建他爸这个渣男这样欺负,怎么可能不虚弱?
桑河年听了小姑娘的话,连忙一起上前去扶人,凑得近了些,他才看出些许的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