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在议论那井的事……奶我害怕……”顶着桑老太看过来的目光,桑蔻硬着头皮编话。
听了小姑娘这软软的声音,桑老太连忙搂住她,哄着:“心肝不怕,奶在这儿呢!我看谁敢吓唬你!”
“奶~”
窝在桑老太的怀里,桑蔻黑葡萄似的大眼睛转了转,试图套一些有用的消息出来:“啾啾还是怕……奶你能不能和我说说,今天为啥不给伯伯婶婶们打水……”
听桑蔻提起这个,桑老太脸上的神色就止不住地愤怒:“那些个天杀的,来咱们家打水是想吸走咱们老桑家的福运!一个个都是一肚子坏水!奶的乖孙,这几天你就待在你那屋子里,别跑出来玩……”
吸福运?
桑蔻听了只觉得荒唐,井水怎么可能会和什么福运有关联?
想到桑老太是去了隔壁唠嗑回来这才转变态度,桑蔻觉着肯定是隔壁邻居对老太太洗脑了。
只不过……她们为什么会传这种谣言呢?
桑老太见着小姑娘迟迟不应,她有些急了地催促了一声,生怕桑蔻不信也不肯听她的话。
桑蔻只得乖乖地应下。
……
春收暂过,临近夏日的天气逐渐炎热,只是农忙时节却还没过,村民们还要将下个季节收获的种子一一播下。
恢复了两天,把许宝建送回了学校后,王红丽扛着锄头准备下田,路才走一半就撞见了个熟人。
“哟,刘秀凤,今天没把你闺女带过来了?”
王红丽看着迎面走过来的女人,忍不住嘲弄地掀了掀嘴角:“也是,你家春儿还得苦命地在家给你做饭呢!”
瘦削的女人冷冷地抬头看了王红丽一眼,面对王红丽这惯来的言语嘲讽,她一个字都没有多说,仿佛熟视无睹地和对方擦肩而过。
只是——
“哎哟!”
冷不防被狠狠撞了下肩膀的王红丽痛呼一声,她顿时瞪着刘秀凤的背影,骂道:“刘秀凤你瞎了?!”
接连被骂了的女人突然回了头,那双锐利的眼里像是淬了一把刀,如果能化成实质,王红丽几乎都能想象得出来,那刀子是会往她脸上砍过来的!
看着刘秀凤冷眼看了她片刻后,收回目光转身就走,王红丽不禁还愣在当场。
她和刘秀凤从小就不对付,后来各自嫁了人,更是每逢见面就必定会互相讽刺两句,她常笑对方生不出儿子,刘秀凤则会回嘴“你那男人有还不如死了算了”,她们你来我往的吵嘴都已经十多年了。
但这还是王红丽头一遭,被刘秀凤用那种厌恶的眼神看着,仿佛她是什么可怜又可恨的生物一样。
随着繁乱的思绪,王红丽又止不住地想起了卷走了她钱跑了的许富贵那糟心事儿,她整张脸都不自觉地阴沉了下来。
“红丽!你咋还在这儿呢?”
忽然,有道惊讶的声音把王红丽飘渺的神绪给拉了回来,王红丽抬头看过去,只见喊她的正是同村的一个平时比较和善的婶子,对方手里挎着空空的菜篮子,瞧见她时还十分地讶异。
见着王红丽茫然,那婶子继续说:“刚才我准备去山脚下的那垄田里去摘点菜,远远的就看见那边围了一伙人,我拉了人来问,说是你家富贵正带了人来,说是……”
“要给咱们村打井呢!”
本来王红丽听到许富贵回来这话时,心里的怒意上涌,就准备要去逮人,可又听到这婶子后面那句话,她是真真切切地惊呆了。
“冬婶,你没听错?他找人来打井?”王红丽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如果不是不合时宜,她险些要将喉咙里的一声嘲笑笑出声来了。
她男人是什么德行她再清楚不过了,窝囊又无能,只会待在家里对她挑三拣四、这不满那不满的。
反正,王红丽是一点都不相信,许富贵会突然有了上进心要学人发家致富。
“你快去看看吧!”冬婶看她一副不肯相信的模样,当即就急了推着王红丽过去。
不过,冬婶可没敢靠太近,她可是听说过,这挖井啊,是很容易出事故,会死人的!
把王红丽带了过去,冬婶就避之不及地匆匆走远了。
她是好心肠提醒王红丽一句,毕竟现在村子里都传遍了许富贵卷着他婆娘的家当跑了,现在能逮着人,说不定王红丽能把钱拿回来呢,不过这也和她没啥大关系,能过来提醒王红丽一句就已经很好了。
女人拧着眉,靠近了才看清楚那被好几个带着工帽围在中间的男人,一脸的悠然自得,嘴边还有一颗大痦子,不是她男人许富贵还能是谁?
王红丽已经有快一个月没见过他了,上一次见面时的情景何其惨烈,在卫生所躺着的那几天,就叫王红丽打心眼里看透了这个男人的心狠手辣!
心中囤着一股子的怨气与怒意,王红丽一鼓作气冲上前去,大声嚷嚷:“许富贵!你个不要脸的!还老娘的钱!”
女人这一声儿落下来,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那几个围着许富贵团团转的工人,登时就用惊疑不定的神色看向了男人。
“富贵哥,这谁啊?”
“富贵哥,到底咋回事?”
“你不会真去偷别人钱来雇俺们吧?”
工人们质问声纷纷,一个个刚才的吹捧声没了,取代的是他们不信任的眼神。
刚才正被大家伙儿追捧着的许富贵,还没得意多久,一下就遭到了这样的落差,伤了自尊的男人顿时梗着脖子看向王红丽。
也不知是因为恼怒,还是因为羞愤,许富贵一张脸都红了,偏生他还要故作态度强硬地大吼回去:“王红丽你这婆娘有啥毛病?你的钱不就是我的!”
说着,男人又忙对身旁的众人解释道:“这我媳妇,脑子有点问题……”
工人们又看向站在田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