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有一个嫡女。我知道你对我有诸多误解,我不怪你怨我恨我。听闻你母亲有孕时,我欢喜到几夜睡不着。听闻你出生后,我更是激动万分,恨不能舍下一身的肩负去找你们母女。我特意寻到了海琼州的夜明珠,想着送给你做见面礼。这几日事务多杂,为父险些将此事忘了。孩子,你看。”
他往怀中一掏,果真掏出一枚硕大圆润的明珠。
这明珠之大,极为罕见。
“这些年为父心里也很不好受,以前种种不堪回首。今日你我父女二人怕是要天人永隔了,这明珠你收着,算是为父留给你的一点念想。”
他言辞之真切,闻之让人动容。
禇容一点也不感动,相反越发觉得此人恶心。
坏事做尽死到临头还想打亲情牌,早干嘛去了。但凡他还有一丝为人父的良知,都做不出那些事。
“这你这个时候诓我,不就想趁我拿东西时挟制我,然后用我来威胁我母亲,好让你逃出生天。别做梦了,等你死了我再拿这东西也不迟。”
袁郅闻言,瞳仁巨震。
这个孽障。
生为他的骨肉,难道不应该以命还他的生恩吗?命都是他给的,他收回来天经地义。不孝的东西,真该早早掐死了。
赵琳琅手里剑往前刺了一分,虽然早对这个男人失望至极,厌恶透顶,但她还是低估了这个男人的卑鄙。
以前他到底有多会装,竟然骗过了她,骗过了所有人。
剑尖入肉,愕得袁郅大喊,“殿下,臣知道错了,请你看在臣与你夫妻一场的份上,饶臣一命。臣到底是你女儿的生父,你如果当着她的面杀了臣,她日后真的不会怨你吗?”
“不会!”禇容说的是斩钉截铁。“我只有一个父亲,而你是我的仇人。哪怕是我母亲放过了你,我也不会放过你。”
袁郅目眦尽裂,瞪着她。
“你,你这个逆女!”
“我不是你女儿,当不得你这声逆女。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句话你肯定听过。从你一开始毫无下限地利用别人,你就应该料得到自己会有今天的下场。”
“我不服!”袁郅想暴起,却被赵琳琅一剑穿喉。
他瞳孔大张,不敢置信地看着赵琳琅。
赵琳琅的眼底没有一丝旧日情意,全然的陌生与厌恶。
“皇权之争,自古以来都是尔虞我诈。本宫不怨被你使尽手段利用,但你错就错在不应该利用本宫的女儿。你害得我们母女分离十几载,更可恶的是你居然还找人冒名顶替我女儿的身份和位置。这口气我赵琳琅若是咽了,那就不配姓赵。我赵氏皇族,岂容你一个臣下捉弄欺骗,今日本宫定要手刃了你!”
说音一落,她拔剑再刺。
血水如柱喷出,紧接着又是一剑穿胸。
袁郅瞳仁已散,死瞪着喷涌而出的血。
不。
他不能死。
他还有大业未成,他还要光复大邺成为天下之主。
“赵琳琅…”
“袁郅,今日种种皆是你自己咎由自取,半点也怨不得旁人。”
“我不甘…”
“你坏事做尽,这是你的报应。”
禇容上前,俯视着倒在血泊里的人。
“袁郅,我猜必然也没想过如何安置你的妾室儿女。你最在意的人就是你自己,你根本没有在乎过他们的死活。生而为你的儿女,真是可怜。你这样的人,就这么死了真是便宜你了。若为那些枉死的将士,若为那些受苦的百姓,将你凌迟千遍亦不为过。”
她这话说完,袁郅的瞳孔已经全散,但其中的怨恨和不甘仍在。
死到临头毫无悔意,这样的人早就该死。
赵琳琅拔剑而出时,他被剑气冲得歪倒在地。他蠕动着抽搐着,垂死挣扎的样子如同将死的老鼠,哪怕是濒死之际,袁郅想的还是他自己,还是他所谓的大业。
最后一个微弱的抽搐后,他不动了。
赵琳琅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然后慢慢站起。
明丽的脸上如罩着一层寒霜,很冷又很凄凉。她朝禇容看过来,神情似喜似哭,说不出来的古怪。
良久,她说。
“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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