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旅程,新的开端。
最初的时候,还是不错的。
有了马车,东西又准备地齐全,还有路引,这一路上,称得上是顺风顺水。
十余日后,他们已经快出了原许州的地界。
再数日,就进入了原晋州的地界。
不过,现在这些地方都已经是许州的地盘了,而晋州的地盘,则只剩下了原来的三分之一多一些。
这些日子,战事不再那么一面倒,而是进入了胶着阶段。
如今,晋州军退守在汾河,以汾河为屏障。
许州军没有什么水军,船也不多,到了这里,他们人数众多的优势完全没有办法发挥了。大军没有办法同时渡河,小股的军队过去,立马就给晋州军吞了。
许州军也拿晋州军无可奈何,双方隔着汾河对峙。
如今,许州主下令征集民夫,加紧造船,只等船一造好,再强行渡河。但造船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所以,最近,许州、晋州的战事基本停了下来,只时不时有些试探的小动静,没有大的冲突。
战事停了下来,路上的行人却渐渐地多了起来。
越往北,人就越发多了起来。
萧素素她们的车队人数不少,但只以人数论,如今倒也不算特别显眼。
原来,最近许州主出了新令,让各地迁移人口来填许州的新地盘。
迁移多少人,每个地方都是有硬指标的。至于迁移谁?没有硬性规定,但结果却是不言而喻的。
比起势力盘根错结的原本土百姓,从许州来的无根无底的弱势新民们自然是更好的目标了。
物离乡贵,人离乡贱啊!
无事的时候还罢了,觉着同当地人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真一有事,异乡人就成了最容易牺牲的对象。
尤其,许州主之前就开了那样一个头。
上行下效,有如今之祸,也是顺理成章了。
愤怒吗?
愤怒。
不平吗?
不平。
可又能如何?
没有力量的人,除了忍,便只能忍了。
打落牙齿,和着血吞下去也便是了。
“看来,就算我们当时没有走,如今结果也是一样的。”
何家的一辆马车上,关氏、李氏、郑氏几个妯娌并他们的孩子们同乘一辆马车,七八个人,但马车宽大,倒是并不拥挤。
此时看着外头那些拖家带口、或背或扛或牛车拉着的人,大夫人关氏忍不住苦笑。
想当初,其实她心里是有些犹豫的。
好不容易才在昌平县都安顿下来了,颠簸流离的日子她过够了。
只是,她这人一向没有什么主见,随波逐流惯了。当初众人要走,她便随着走。如今都要回,她自然也是同回。
离开族人,让她一个人带着孩子独门独户,她是不敢的。
如今看来,关氏倒是暗自庆幸。
还好当初走了。
不然,如今就是被迫走了。
是的,目前路上的这些人,几乎都是从原来中州迁徙过来许州的百姓。好不容易在当地有了居所,安定了下来,如今却又被迫再迁移到新的地方。
他们或以村为单位,或以族为单位,每一群人,人数都不少,比何氏人口更多的,不在少数。
有的大群,多达数百上千人。
不过,在这许多族群中,何氏又仍旧是最显眼的。
因为不说别的,光马车,这一路上,都没有看到多少。不仅马车,连牛车都不那么多见,更多的人都是徒步走的,老人小孩走不动了,就由族中强壮的妇人或者大一些的小子给背着艰难前行。
与他们相比,何氏一族完全由马车组成的车队简直是鹤立鸡群,想不显眼都不成。
人们纷纷投来羡慕的眼光。
“还好我们走得早,准备得充分。”
“如今买东西可没有那么好买了。”
二夫人李氏庆幸不已。
这些人之中,其实也不乏富裕之家。
之前,就有不少家族派了人前来同何氏商量,希望他们能匀一两辆车给他们,价钱随便何氏开。
不过,萧素素拒绝了。
一来,马车对他们来说也不富裕,刚刚够用罢了。
二来,也是来求的人太多,答应了谁不答应谁都不大好。
萧素素只是同意,若是他们有老弱妇孺实在撑不住了,何氏可以帮忙稍一段路,让她们轮流来她们的马车上歇歇脚。
三夫人郑氏没有开口,但在心里也是暗暗庆幸。还好当初她当机立断重新投了萧素素,不然,如今她们也同路上那些人一样狼狈了。
真那样她倒是罢了,只是孩子就要受大罪了。
她心疼地看向何敏敏,丈夫不在了,这个女儿对她而言,就如同眼珠子一般,看得比之前更要珍重。
她是一定要好好护着她长大的。
之前郑氏本来是打算把女儿嫁出去的,如今待安定下来,她倒是想给何敏敏招个女婿,如此丈夫的血脉也可以传下来,不至于以后连个香火都没有。
何敏敏此时正看着窗外,眼里满是羡慕。
郑氏一愣,外头都是些不如她们的人,有什么可羡慕的?
“敏敏,你在看什么?”
“宗主在教三弟骑马呢!”
“三弟真笨,教了这么久都没有学会。”
“我看都看会了!”
何敏敏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二夫人李氏可就不依了。
“你弟弟才七岁呢!”
“那马比他的人都高那么多!”
李氏之前可不放心让儿子们去骑马,就算有人带着,她也不放心啊!但是萧素素发了话,五岁以上的男孩子都要学骑马。
李氏不敢违背,只能放两个儿子去了。
大儿子何景琏倒是争气,没有两天就学会了。
小儿子何景珏却老学不会,如今都十来天了,还是不能自己骑。
李氏心里也暗暗着急,觉着小儿子真丢人,不过,这也就只能她自己想想,别人说她可是不依的。
何敏敏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