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枚透明的风刃编制出一张密不透风的巨网,包裹住了章鱼怪庞大得身躯。
接着,密集得风网开始向内收缩,速度不紧不慢,但却势不可挡。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章鱼怪就经历了凌迟般千刀万剐的折磨,然后变成了一粒粒以厘米计的碎块。
碎块顺着风网的缝隙渐渐落了下来,刚刚接触到地面,就散落成一地尘埃,消散在空气里。
这是个强敌,陈余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还有一种似曾相识得感觉,仿佛曾经在哪见过。
这时,又有一行人走了过来,为首的是和陈余有过一面之缘的年轻人,陈余记得他的名字——乔,毕竟,陈余出手干掉了他手下的一支小队。
这还真是冤家路窄。
陈余此刻的状态非常糟糕,其实哪怕是全盛时,他也没有半分把握能从中年人手中活下来,那是位阶上的巨大差距。更不用提,周围还有不少装备精良的战士了。
如果他们打算进入通道,那么今天估计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陈余经历过很多次濒死的绝境,越是紧张得时候,他的心境反而愈发平静。他的心跳渐渐放缓,调整到近乎冷血动物冬眠时的状态,血液地流动也近乎停滞。这时候,哪怕有人从他身旁经过,也只会把他当做一具没有了气息的死尸。
这种身体的控制能力已经超越了普通人类的范畴,即使在能力者之中,能做到的也是极少数。起码在此刻的流风崖,能进入这种极端敛息状态的,只有他一人。
“躲在暗处的朋友,出来吧!”
中年人眼睛望向通道的方向,淡淡说道。
陈余只是犹豫了片刻,还是站起来走出了通道。
其实他知道,中年人感知到的不是他,而是还藏在通道深处的戴姗和那几个孩子。但是,他无法眼睁睁地看着手无寸铁的弱小,在已经快要爬上绝壁时,再次被打入深渊里。
与失望失之交臂的绝望,会让灵魂永世沉沦。他熟悉那种感觉,也厌恶那种感觉。
所以,他站了出来。
中年人面露异色,显然觉得有些出乎意料,但这种情绪只是一瞬,他很快又恢复到古井无波的状态。
“你很有勇气,但是不够聪明。”
他随意地挥了挥手,一道透明风刃就毫无征兆地来到了陈余的身前。
这种手段快到了视觉能够捕捉到的极限,陈余虽然早有戒备,却只来得及将黑刀横在胸前,风刃就已到了。
黑刀成功挡住了风刃的行进路线,它足够坚固,因而没有被瞬间切断,而是就被推着撞向了陈余的胸口,刀背被挤压着嵌入了胸前紧绷的肌肉,然后是骨骼,他清晰得感觉到,有3根肋骨已经断裂、变形,一点点撞入肺泡里!
陈余呼吸原来越困难,身体里的力气在一点点流失,眼前一阵阵发黑,意识也渐渐变得模糊。
一阵剧痛让陈余清醒过来,他咬着牙,忍痛向后跃起,连退了七八步之后,终于卸去了黑刀之上传来的巨力。
风刃再强此刻也已经后继无力,陈余将黑刀一斜,风刃就被挑飞出去。
陈余背靠着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前出现了一片重影,身体已经到了虚脱得边缘,他用手拄着黑刀,才能勉强保持站立。
中年人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眼,似乎没有想到陈余能够接下这次攻击。
这时,乔·凯恩斯已经走了过来。他露出了一个贵族特有的体面礼貌的微笑,说道,“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就再次见面了。”
“你似乎很喜欢给别人添麻烦!”
陈余也笑了笑,他眼前恍惚一片,只能凭声音勉强分辨来人的方位,眼神看起来有些空洞,声音也有些虚弱:
“你说错了,我更擅长替别人解决麻烦!”
他顺着墙壁滑坐下来,因为这样能够省些力气,可是看着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味道。
“如果我说我是紫罗兰的人,你能放过我吗?”
“紫罗兰?还真是足够强大的背景。没有人愿意轻易与紫罗兰为敌,包括我……”
“但是呢?直接说但是吧!”
“呵呵,你还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如果你只是个没有背景的拾荒者,我可能会带你回去。”
乔忽然顿了顿,然后压低声音继续说道,“但是,恰恰因为你是紫罗兰的人,你今天只能够死在这里!”
陈余漏出疑惑的神色,开口问道,“这我就听不明白了,有背景不是一件好事吗,毕竟人们都说背靠大树好乘凉!难道说,你和紫罗兰有什么私人恩怨?”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也可以不是紫罗兰的人。”他从口袋里丢出一枚徽章仍在地上,“你看,现在我不是了!”
“哈哈哈……”
乔先是怔了一下,然后放肆地一阵大笑,“有意思,你太有意思了!这让我觉得就这么杀了你实在有些可惜。”
“你想要拖延时间,让你身后躲藏的伙伴逃走?还是你觉得会有人来救你?这些倒是都无所谓,只是我个人有个习惯,很不喜欢浪费时间。”
“所以,你先去死吧!不久之后,你的同伴也会随你而去。”
他说着,冲着身边的士兵做了个手势。
两名士兵举起了弩,瞄准朝着陈余的头部毫无迟疑得扣下了扳机,两只箭矢如同两道流光般疾射而出。
“噗嗤——”
这是锋利的箭头进入血肉的声音。
“滴答——”
“滴答——”
鲜血顺着箭簇一滴一滴得落在了地上。
让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陈余疑惑地抬起了头,他没有死,而且身前多了一个铁塔似的高大身影。
是莫渔,这一次,他的背上没有虚影。他一只手攥着一只箭,手掌间汩汩流着鲜血。却还扭头冲着陈余得意一笑,一口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