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电闪雷鸣,狂风暴雨,统统消失了。太阳爬得老高,楚大海伸了个懒腰,浑身酸痛,就像昨晚真在泥地里打滚了一样。可他心里肯定,就是一个梦。
近来半个月,他睡眠不好,做的梦越来越长,也越来越恐怖和逼真。
闹铃响了,瞥一眼手机,十点半。今儿是周日,他们公司做六休一,不过周日他一般九点起床,毕竟当了领导,哪怕休息日,也得处理很多杂事。
闹铃怎么会在十点半才响呢?他是什么时候调的?还有这手机屏幕,生生多出了几道划痕,手机壳也旧得发黄了。手机上个月才买的,手机壳也是新配的,这没法用科学解释啊。
难不成昨晚真落水了?不可能,落水哪怕手机报废了,也不至于变旧。
楚大海用力甩头,把脑袋里那些污秽的念头都甩出去。翻身下床,迷迷糊糊走到厨房,从冰箱取出一瓶冰水,咕嘟咕嘟喝个精光。在刷牙的时候,不经意瞥一眼镜子,竟发现额头长了几道细细的皱纹,脸上的皮肤也粗糙许多,几乎是一夜之间变老了。
他刚过二十六岁生日,但镜子里那张脸,绝对是奔三的节奏。是得了什么衰老症吗?想到这,他不禁打了个寒颤。从青春期起,他就长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靠这张脸让多少女孩投怀送抱。虽然这两年他老实了,可有谁能接受自己衰老变丑呢?哪怕男人也不行啊。
对着镜子发了会儿呆,楚大海劝自己认真现实,兴许是视力突然变好,把自个脸上的缺陷看清楚了呢?老了就老了,再美艳的仙女也拧不过衰老的命运。他还梦见自己掉河里了呢,要真淹死了,不也是命吗?
来到客厅,正要打开电视看点新闻,突然发现电视柜上空落落的。房子小,置办的柜子不多,所以他一直把亡妻林小溪的遗像供奉在电视柜上,一个星期上两次香,三叩九拜。
可遗像呢?香炉呢?自己长腿跑了?哪怕家里遭贼,贼也不可能惦记这玩意儿!
楚大海不信邪,翻箱倒柜找起来,遗像和香炉的影子没见到,却翻出一张字条,上面是林小溪的笔迹:老公,一直联系不上你,但是我疼得厉害,要生了,只能让妈妈先送我去医院。你看到字条,赶紧到华凯医院来。
楚大海被震得瘫到地上,不是被留言的内容吓到,而是林小溪落款的日期,竟是两年后。他掏出手机看,发现年份也改了。原来他不是突然衰老,而是已然活了二十八个年头了!
楚大海隐隐不安,觉得昨晚是真的撞鬼了。林小溪的魂魄把他带到了另一个世界,不管是平等空间还是穿越了,总之他的生活已经错乱了!既然没有遗像,会不会林小溪还没有死?这两年他一直在改邪归正,难道是阎王爷看到他的诚意,把林小溪送还人间?
手机铃声响起,把楚大海飘上天的思绪拉了回来。是个陌生的号码,懵逼的他急于跟这个世界对话,想都没想就接了。对方说他是某某车行维修店的老板,问他什么时候去店里。
“维修店?”楚大海一头雾水,“为什么让我去维修店?”
“昨夜你出车祸了,拖车把你的车拖到我店里的,”电话里的男人郁闷地嚷嚷,“虽然你人没到店里,也不能赖账吧?”
“你怎么有我电话?”
“当然是拖车司机给了,你自己犯了事,警察都来了,还能有什么秘密?”
冷战再次席卷而来,昨晚他真出车祸了?那女鬼……
容不得他消化突如其来的晴天霹雳,又一个陌生号码打进来。是座机号,一接,交警大队的,一顿数落他悄无声息从医院跑了,连医药费都没付。
“对不起,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您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吗?”
把警察叔叔都招来了,楚大海真扛不住了,不光坦白,语气里还有点委屈的意味。
“昨夜十二点二十,在来生桥,你撞飞栏杆,”警察耐心解释,“冲到河里了。后来有人在河边发现你,叫了救护车。到了医院,你一直昏迷不醒,我们没办法做笔录。后面医院给我们打电话,说你跑了……”
“这不对,”楚大海抛出疑惑,“既然我掉河里了,手机肯定泡坏了,你们是怎么知道我电话和名字的?”
“你车里有身份证,”警察回答,“手机质量好,护士用吹风机吹了吹,立马就能用了。”
质量当然好!楚大海在心里嘀咕,不光能用,还顺带把时间和内容都换了个遍。
挂了电话,楚大海耳根总算清静了。既然身份已经泄露,不管维修店还是公安局,他都必须亲自去。可去了他怎么跟人家解释?说他出车祸是因为撞鬼了?撞鬼之后就进入到另一个平行时空?鬼都不信,人会信?
如果这两年他的经历都是幻想出来的,那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他是那个混在底层的混蛋楚大海还是改邪归正当上经理的楚大海?
既然林小溪没有死,也许他能从林小溪那儿得到答案,毕竟她是他朝夕相处的妻子。
翻阅电话簿,果然一切都回来了。那个熟悉的号码两年前被他改成丈母娘的名字,现在依然是林小溪的名。丈母娘接的,劈头盖脸骂他是混蛋,巴不得他早点死,死后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这番恶毒的谩骂令楚大海微微皱眉,哑着声音抗议:“妈,我怎么得罪你了?有话不能好好说?”
“小溪刚被推进手术室,医生说胎位不正,她可能难产,”丈母娘声泪俱下,“你这丈夫是怎么当的?她肚子里怀的是你的骨肉!既然你不在乎,为什么让她怀孕?四年前她已经死过一回了,你想让她再死一回吗?”
楚大海越听越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