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人走出马车,一步越下,踏在这由他一手造成的尸横遍野的泥地之上。
他双手负后,神情自若,哼着小调儿,依次趟过那些个百余具尸体,直至尽头处的树林驿道,左右眺望,好一会儿才从右边大树后方牵来一条棕色毛驴,可毛驴身上没有任何驯服类的器具。
说是牵,主要是因为它嘴里还咀嚼着嫩枝,带着泥土与细细的根部,而这是官员在驿道左右两处栽种下的小树。
帷幕女子在简单收拾了衣衫面容之后,也随之走下马车,来到左侧,将倒在地、一个伤口贯穿身心前后的彩衣少女抱回车内。
一只手拂过她那死而不合的眼眸,微微颤抖。
依稀记得,在百余位侍卫齐来后,彩衣少女在车里的最后一句话,是请求她无论如何,一定,一定要活下去。
“小依。”
她轻轻呢喃着彩衣少女的名字。
她眼神恍惚,是有往事浮现,又如同梦一场般消散。
她满是愧疚。
一阵带有浓重血气的风从马车外传来,掀起了车帘,吹起了帷幕,引来了目光,安谧了心绪。
她刚好看到,那名古怪男人,将长剑拾起,收于鞘中,挂于腰边,又拿着葫芦,朝这走来。
而他身后,有条毛驴自觉跟着。
帷幕女子定睛凝眸,在白衣男人与毛驴愈发接近的这会儿间,想了许多,最终只有三个字:他是谁?
江湖人士?
她看着不像,可也不似那些所谓的贵公子、谪仙人。
男人停下身形,问来到车外的她:“喝酒吗?”
帷幕女子视线撇过那只葫芦,面露难色,有些犹豫,怕脱离虎口之后又入狼窝。
还是说他先前不碰自己,是喜欢“不动的”?
男人瞅她这幅模样,略显无奈,咋的,真就是胸大无脑了?
他自个儿拔开葫芦口,仰首喝了几口,很是随意。
她看着那上下跳动的喉结,打消了心里的一些念头时,又不知为何,有些脸红。
男人擦去嘴边的些许酒水后,瞥了眼她,后者已经跳下车来,从他手里拿去葫芦,帷幕下的那张绝美容颜,看着葫芦口下的清澈酒水,微微蹙眉,忍着那强烈的刺激味道,小口的喝下。
可就在唇边刚一接触那清澈酒水时,她瞳孔睁大,两只手差一点拿不稳葫芦。
好难喝……
这是酒?
这是她的两个念头。
视线余角看了眼那古怪男子,见他不知为何,眸光之中,竟是带有希冀,就似在等自己喝下去一样。
做什么?
真下药了?
可是他也喝了。
不管了。
她紧紧闭着眼,给自己狠狠灌了一大口后,猛然咳嗽,急喘着气,在这会儿间,体温速度提高,逐渐面红耳赤。
直至好点之后,帷幕女子才将葫芦递回去给白衣男人,后者接过时,好奇问她:“姑娘,这酒如何?”
前者抬头着他,踌躇些许,还是未能违背良心,摇头道:“很不如何。”
其实她想反问他:这,酒?
不知为何,她见那古怪男人微笑着说道:“好啊,原来是家黑店,还以为是我的问题,偿不出滋味。”
他看着她,没有说话。
她起初还有些疑惑,紧接着便是心神颤抖,猛然摘下、丢弃斗笠帷幕,连忙跑去抱住男人,身心契合,凄楚道:“恳求公子送我一些路程。”
男人没有说话,女子也不敢放手,只是心口对贴的那温热胸膛,让她有些意乱,又有些羞涩。
自己怎如此大胆?
良久,在他感觉接着下去,身前女人的身子就要瘫软时,说道:“理由?”
理由?你不是江湖人么?既然救了我,那不妨好人做到底。
这是她想要说出口的话语,但是,她打消了这个念头,轻呼一口气,做了个决定。
帷幕女子的身子往后退去一步,看着让她身为南宫世家玉人都有些羡慕的男子容颜,她微微向前倾斜身子,在后者的错愕之下,吻住了他的嘴唇。
这一幕,让某个人又是双手捂住了脸,却露出指缝,从中观看。
此时此刻,还有一人,也是捂住了脸,但没有露出指缝,闭合的严实,根本不去看。
两人的眼眸相对而视。
他的一双丹凤眼较为平静。
而她的一双秀气眼眸,带有小女子一般羞涩的同时,也富有很强的侵略性,又或者说是挑逗性。
浅尝辄止,两人唇分。
她低着头,退后几步,内心忐忑不定,不敢去看男人,小声问道:“这个理由够么?”
她没有听到回应,但听到了动作。
在抬头时,白衣男人的身影已经至前,在女子的惊呼一声下,他双手蛮横的将她抱住,又对上了那娇……柔……唇边,在轻咬后,便是紧紧吻住。
“唔唔。”
她满脸通红,腮帮略鼓,明显想要说话,却是停在嘴边,咽下……喉里,语词不清。
不止于此,他伸出舌……头,颇为熟练的打开牙……关,与那娇……柔交织着,缠绵……着。
良久,唇……分,一条丝……线且在两人的嘴……角处绵……延,如同断……藕,藕断……丝连。
而这很像是在诉说之前的“战况”。
女子眼尖,猛然挥手打落那条丝线,又低着头,不见面容,陷入了短暂的呆滞期间。
虽说她先前有过一番“豪言壮语”与豁出去的思想觉悟,但是在某种意义上,算得上负距离接触的刚才,还是让她有那么一瞬间的抵触。
再怎么说,她也还是一位待字闺中、极少出阁的南宫家小姐。
不过,那些抵触之情,初现之时,就烟消云散了。
主要是偷偷的睁开眼,望了一眼那一身雪白的恩人。
明明是个男子,却姿容极美,武艺又超绝,人也风趣……
女子开始乱想,而在她口腔中,他的残留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