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赶回莲城。
二嫂的伤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只怕二嫂还在挂念她,总要让二嫂看到她平安才成。
风轻尘用木灰盖住了炭火,捧着一旁昏昏欲睡的小白貂站起身:“我跟你一起睡。”
白明微眼神向他杀去,他立即笑着改口:“我跟你一起回去睡。”
白明微叹了口气,先一步离开。
他追在后面解释:“我的意思是,我也回去睡,正好跟你一路。”
白明微笑着摇摇头。
两人一前一后,趁着月色走回居所。
月华皎皎,星光点点。
两人落在地上的身影,渐渐重合在一起。
……
翌日,天微微亮。
暗青的天际泻出一痕鱼白,依稀可见大地朦胧的轮廓。
白明微在伤兵营里走了一圈后,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骑上马准备前往莲城,风轻尘自然随行在侧。
卫骁前来送她:“白姑娘,别去太久,将士们还等着你回来一起为阵亡将士送行。”
“好。”白明微应了一声。
骏马扬蹄高嘶,风驰电掣般绝尘而去。
经过两个时辰的奔行,两人回到了莲城的居所。
白明微径直前往任氏的住处,途中经过小传义的院子,里面传来他郎朗的读书声。
白明微驻足听了片刻,便匆忙往任氏的那儿赶。
却不曾想,她在任氏这里,见到了阔别已久的三嫂高氏、四嫂郑氏以及六嫂杨氏。
原来三人知道任氏受伤,身边没有得力的人照顾,便立即请霍世勋的人将她们送到
莲城,只为照顾任氏。
“大姑娘……”
高氏切切唤了一声,却是未语泪先流。
三人来到白明微身边,拉住她的手上下打量,在看到白明微那双伤痕累累的手时,高氏忍不住哭了出来。
“怎么伤成这样了?疼不疼呀?”
白明微见到三人,也是情绪万千。
迎上她们眼底的担忧,白明微违心地说着:“我不疼,我很好,三位嫂嫂不用担心。”
三嫂高氏握住她的手:“大姑娘,羌城的事我们都知道了,你三哥一定为你自豪。”
四嫂郑氏递来热毛巾:“别光顾着说话,大姑娘一身寒气,得赶紧驱寒,小心冻病了。”
六嫂杨氏为她取下裹挟寒意的披风,倒了热水递到她手里:“大姑娘,把这热水喝下,身子也能暖和些。”
看着郑氏与杨氏忙活,高氏有些不好意思:“瞧我,高兴过头了,大姑娘应该饿了吧?灶台上煨着粥,我去厨房给大姑娘拿来。”
白明微看着为她担忧忙活的众人,一身疲惫与风霜仿佛烟消云散,她走到任氏床边坐下。
手里的杯子盛了热水,杯身滚热,带来阵阵暖意。
任氏看着她,万般情绪化作眼中泪意,连连说了几声:“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白明微柔声问她:“二嫂,伤口还疼不疼?”
任氏颔首:“疼,但是看到你平安回来,也就没那么疼了。”
白明微为她捋了捋耳边的鬓发:“我知道你担心,所以那边的事
一忙完,就赶回来见你。”
任氏笑着看向她:“大姑娘,你胜了,你给这满门妇孺挣出了一条活路,也给命丧阴山的八万将士报仇雪恨,更证明了我们白家的人,不是孬种,为国捐躯的家人如果在天有灵,一定会和我一样高兴。”
白明微放下杯子,握着任氏微凉的手:“不是我胜了,是我们胜利了。”
说着,白明微目光看向郑氏与杨氏:“我们是荣辱与共的一家人,这个胜利不止属于我,属于浴血奋战的将士,也属于在背后默默支持的每一个人。”
任氏眼眶一红:“大姑娘,我梦到你二哥了,我告诉他失去的五座城池终于回到了东陵的版图上,而他却告诉我,比起东陵的土地,家人也很重要。”
“战场的险恶我知晓,所以大姑娘,等边疆的事都安排好,我们就回家好不好?”
“回去后找一个中意的夫婿,踏踏实实地过日子,把这双手养回来,想写字就写字,想绣花就绣花,我们一起过安稳的生活,再也不来这边疆,再也不弄得满身是伤了,好吗?”
白明微含泪点头。
她知道二嫂不是叫她置天下于不顾,而是一直为她包扎伤口的二嫂,比任何人都清楚她身上究竟有几道伤。
所以二嫂只是心疼她,没有任何别的意思。
而这份心疼,她舍不得拒绝,只是满口应下任氏的话。
郑氏在一旁抹眼泪:“打了胜仗,这是天大的好事,
你们哭什么?”
杨氏泣声道:“因为太高兴了,当日大嫂狠下心让传义这个不足四岁的孩子带着我们正阳门前请征,不就是为了今日么?”
几人喜极而泣。
在这种情况下,白明微也没有太克制自己。
都是掏心掏肺的家人,现在谁也不需要她从容冷静地做定海神针,她最应该做的,是与一路互相扶持走过来的家人一起,尽情享受这份来之不易的喜悦。
这时,去厨房拿吃的高氏却空手而归。
郑氏问她:“三嫂,粥没有了吗?”
高氏看了白明微一眼:“风军师知道大家都没有吃午饭,说是让我们好好叙旧,他下厨烧菜给我们吃,还说他动作快,很快就能做好,不会叫大姑娘饿肚子的。”
几人面面相觑,郑氏是藏不住话的。
她问:“大姑娘,这风军师自始至终,处处雪中送炭,我们都看得出他的心思,就是不知你心里怎么想的?”
杨氏也附和着她:“大姑娘,风军师虽然眼睛不便,但我瞧着人挺好的,祖父也不是那种十分在意门户的人……”
白明微笑着打断她们:“几位嫂嫂,你们这是恨不得早点把我嫁出去是不是?”
高氏摇摇头:“大姑娘,我们没有那个意思,只是你已经及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