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摄,还是继续。
两人在聊了一下三多的现状之后,袁朗给出了自己最后的定义:空虚。
但齐桓觉得不可能。
部队的训练极其忙碌,时间安排得分秒不差,哪里还有时间给你空虚。
但袁朗示意,不是身体上的空虚,而是精神上的空虚。
“他跟你们不一样。”袁朗终于点燃了手里那根,打了好几次火都没打着的香烟,轻轻地吐了一口:“你们来之前是什么样?
各部队的兵王、宠儿,到了这儿可算是扎堆了,军中骄子大团聚。”
袁朗说这话的时候,言语里带着几分调侃,齐桓也轻轻微笑摇头。
大家为什么想来老A?
伙食好?能好得过飞行员?
来这里,是因为挑战,更多、更高的挑战。
在原来的部队,他们已经成为了那一小撮最优秀的,甚至是独一无二的,他们渴望挑战,渴望对手,所以,来到了老A。
“他呢?”袁朗的目光看向了远方,语气深沉:“一个来自最底层的士兵。”
袁朗明白了,可齐桓,还是不明白:“穿军装的都一样。”
齐桓是真这样觉得的,军人,只有技战术的高低,职责的高低,没有身份的高低。
在他看来,自己跟三多都是一样的,他们只有一个共同的身份:军人!我国军人!
“齐桓啊......不能这么说。”袁朗低头把玩着手里的伙计,加重了语气:“不一样,有些石头砸碎了,磨成水泥,制成栋梁。
可大部分石头,都成了铺路石。
栋梁有栋梁的用处,铺路石有铺路石的命运。
你能理解这种感受吗?”
面对袁朗的询问,齐桓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嘴,好似想要说点什么,但最终,只能躲开袁朗的目光,看向了远方。
“所以......所以说,他在这里找不到落点,在你们中间......找不到同伴。”
你能理解这种感受吗?
齐桓不理解,所以,他只能选择沉默,老A剩下的这些人,也没人能理解。
吴哲很好,天之骄子,但骄而不傲,他是三多的战友,也是朋友,但他无法理解三多。
齐桓看似不可一世,但实则心思细微,他会是一个好战友,一个好的领导人,可他也不理解三多。
甚至,包括袁朗都无法彻底的理解三多。
所以,在齐桓询问“我们能帮他吗?”的时候,袁朗回了一句“他最不需要的就是你们的同情”,而齐桓追问了一句“那你能帮他吗?”
袁朗沉默了。
他们都想帮三多,但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帮三多。
而沉默半晌的袁朗,回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他是这批新人里最听话的,也是最教我操心的兵。”
齐桓毫不犹豫:“也是最值得让人操心的兵!”
这段看似跟前面主题有些不搭的话,实则才是这段对话里最重要的一点,它也为后续三多的离开再回来,埋下了重要的伏笔。
三多浑浑噩噩的原因是什么?是没了根!
但深挖下去,所谓的根是什么?
在草原五班的时候,是父亲告诉他的那句话:人生的意义就是好好活,好好活就是做有意义的事!
在钢七连的时候,则是那里所有人耐以生存,为之骄傲的六个字:不抛弃,不放弃!
但这些东西,归根结底就是一个字:情!
亲情与战友情!
是啊,三多最不需要的就是大家的同情,他需要的是大家的认可,是大家把他当做自己的一份子。
而三多不知道的是,在他迷迷茫茫,在他深夜流泪不自知的时候,他已经成为了老A的一份子。
哪怕是脾气最暴躁的齐桓,都认为他是最值得令人操心的士兵。
这种认同感,就是三多的根,他在老A的根。
是!
大家的起步点不同,成长经历不同,所受教育不同,甚至,长相、身高、体重也不相同,但他们有一点是相同的,他们都是士兵,都是老A的士兵!
“停!”
一大段文戏,一镜到底,没有任何的停顿。
谭彬喊“停”之后,就仔细观看。
所有人,则安静的等待。
片刻后。
“很好。”谭彬伸手举起了一个大拇指,众人见状,终于会心一笑,露出了轻松的表情,特别是两位演员。
这一大段的文戏,拍摄下来可不简单。
然而,谭彬紧随而至又来了句:“再保一条啊,一二三号机还是按照刚才的运动轨迹,加一个四号机,在他们对话的时候,近景游离,根据两人对话的顺序,进行特别捕捉。”
“收到!”
保一条再正常不过了,期间再加一些运镜、打光等等环节的不同,对于剧组成员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了。
终于收拾了一下情绪,立刻又忙碌了起来。
......
一天拍摄结束,众人正要下工,准备休息的时候,谭彬突然叫住了元毅朗。
“导演,怎么啦?”
“你会说方言吗?”
“啊?”
元毅朗被这突然起来的一句话,问懵了。
“剧里要加方言吗?什么话,我可以现在学。”
“没有,跟这部戏没关系,你的表现很好。”谭彬摆了摆手,跟着说道:“就几句,你模仿能力怎么样?”
“要的赛。”
别说,立刻就回了一句半川不川的话,搞得谭彬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
随即,他哈哈大笑了起来:“行了,没事儿了,你休息去吧。”
“这就完了?”元毅朗顿了顿:“我知道我说得不好,但我可以学的。”
“真没事了,你休息去。”
“哦~~~”
别说,他这一步三回头的模样,还挺有意思的。
谭彬之所以突发奇想,让元毅朗说两句方言,主要源自于昨天做的那场梦,梦里的团长简直堪称方言机器。
用士兵们熟悉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