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楚成雄就带着王宝根跟吴超出发去拍摄征兵的戏份了,张今那边已经联系好了,他会直接去B组跟他们汇合。
“放心大胆的拍,我相信你。”
谭彬是真的放心,草原五班那么难的戏份,楚成雄都搞定了,征兵的戏份,对他来说,没有什么难度。
而谭彬这里,要拍摄在老A的最后一场重要戏份了。
这是一大段的纯文戏,来自于齐袁二人的对话。
剧中设定,是在考核结束,成才离开,三多正式成为老A一员之后的戏份。
《士兵,突击!》别看是一部军事片,但它的文戏占比不少,而且,每一场文戏都是有其必须性的。
这一场,同样如此。
它不仅仅对三多过去做了一个总结,还对他未来想要复员做了铺垫。
“各部门准备。”
“一号机定一个中景。”
“二号机定一个侧景。”
“三号机听指挥。”
“所有人全都安静,收音做好准备。”
伴随着板爷的一声号令,齐桓小跑着上了小山坡,坐在了袁朗身旁。
“许三多怎么样?”
“还哪儿样,迷迷瞪瞪的。”齐桓顿了一下:“说难听点,鬼缠身了。”
齐桓点燃了一根香烟,同时,谭彬的声音在对讲机里响了起来:“三号机,推齐桓近景。”
镜头中,齐桓吸了一口烟:“昨天晚上睡觉哭,我跟他搭茬,他不哭了。
我说你做梦拉?他说没有啊。
那你怎么回事啊?他说他不知道。”
剧中的三多,在成才离开之后,成了一名正式的老A,并且,宿友就是齐桓。
他在睡梦中哭了,但他并不知道。
他过得浑浑噩噩,迷迷茫茫的,他也不知道。
这一切,都是源自于压力。
但不是训练的压力,也不是身为一个兵的压力,而是,在这短短的几十天里,他接触到了跟他过往几十年的人生里,完全不一样的生活模式。
周围的人,一直都在变,一天一个变,昨晚还在抵足而眠的亲密战友,一觉睡醒,就人去床空。
最初,他从小山村来到了部队,他不适应这里的一切,所以,他成了新兵连最孬的兵,他被赶去了草原五班。
但他又是一个最固执,最朴实的兵,所以,哪怕在草原五班,他依旧努力的做好在新兵连学到的所有东西,努力的寻找着自己活着的意义。
这个时间段的三多,人生信条就是父亲告诉他的那句话:“人生的意义就是好好活,好好活就是做有意义的事。”
这句看似废话,甚至三多自己也不明白这句话,但他却切切实实的做到了这一点。
他其实不明白什么叫“有意义的事”,他也不想明白,他唯一做的就是,把自己会的,重重复复的去锤炼。
所以,他修好了路,领导嘉奖他,让他去钢七连的时候,他死活不愿意去。
这在他看来,不是嘉奖,而是折磨。
他好不容易在草原五班找到了“人生的意义”,好不容易从下榕树村重新找到了自己的根,现在,你又要让他离开?
再后来,他去了钢七连。
他又从草原五班最好的兵,变成了七连最孬的兵,又回到了那个浑浑噩噩,找不到人生意义的许三多。
但因为班长,因为副班长,因为连长,因为战友们,他明白了那六个字:不抛弃,不放弃!
这个时候,他终于又重新找到了自己的根。
于是,他成为了全军格斗的第二名,成为了班里的优秀分子,成为了全连的尖兵,甚至还成为了代班长。
然而,好事不长久,很快,七连散了,而许三多,也成为了全连最后一名士兵,也是唯一一名士兵。
留守的日子很难熬。
没有人再训斥他,没有人再宽慰他,没有人再赞赏他,只有他一个人。
但他知道,不抛弃,不放弃,这是七连耐以生存的根本,也是那时的三多,耐以生存的根本!
再然后,参加老A的考核。
三多其实并不是因为什么袁朗的欣赏去参加考核的,只是因为,他知道,在这次考核中,他可以见到自己魂牵梦萦的那些人。
考核对于许多人来说是痛苦的,但对于三多来说,是快乐的。
但他不知道的是,命运是残酷的,从考核的那一刻开始,他往后很长一段时间的主旋律,就是离别。
马小帅离开了,甘小宁离开了,最后连伍班副也离开了。
不过,这个时候,三多还有一口求存在,那就是成才。
这个跟他一起从下榕树村走出来的童年伙伴,是他最后的一点根了,甚至可以说是他在老A留下来的唯一理由了。
很多人看完了剧本之后,认为三多后来的复员想法,是因为那场战斗,那一次突如其来的近身格斗,那一幕死亡画面。
但事实上,谭彬认为,在成才离开的那一刻,三多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
袁朗很好,他也很尊重袁朗,老A很优秀,他也很敬佩这样的部队,但这里不是他的根。
正如过往。
钢七连很好,但他不愿意离开草原五班,老A也很好,但如果钢七连还在,他一定不会来。
他自己也说,每次换个环境,他就像死了一次。
成才走了,他也就彻底死了。
很多人说他是兵王,但三多自始至终都不认为自己是一个优秀的兵王,他的观念里,战友情、部队情是远大于军情的。
他不是那种“哪里需要哪里搬”的一块砖,他更像是一株其貌不扬,但扎根千里的梭梭草、骆驼刺。
短短几年的从军生涯,他离开了五班,没了七连,现在又走丢了成才。
他的身边,再也没有一处能让他感受到“不抛弃,不放弃”这六个字了。
所以,他会在深夜睡梦里哭,他会像被鬼缠身了一样,他会过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