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是贵人,自不会明白像忠义夫人那般升斗小民出身的妇人所虑。她被家人逼迫,好不容易逃到殿上,见到了皇上,这时若是去太后宫中养伤,天下人会不会说,她借伤向天家邀宠,陷害娘家、夫家?而她上殿之时,正值朝会,满朝文武均在,说理,总要有个说理的地方不是。”毛公公呵呵的一笑,“纵是这般,其实老奴后来还听说,坊间传言忠义夫人在家骄奢淫逸,不敬尊长,是仍不贤、不孝、无德、无行之妇。”
陈蔡两家众人有想张口争辩的,有全身发抖的,而实娘只是冷冷的看着跪着的陈峰,他没抬头,但双手已经撑到地上了。
“后来呢?皇上就允她当庭辩驳?”实娘转向了毛公公。
“皇上不懂民间俗事,也觉得夫妇之事,还是由老太后亲自调解为好。于是派人去请了太后娘娘到大殿之上。这是时何大学士有劝陈大人,说本朝不阻妇人经商,也没有说商仍末流一说,陈大人迂腐了一些。让陈大人向夫人道歉,还是速速归家为好。不过陈大人说,那是忠义夫人身上伤是她与蔡家的事,蔡家舅子愿接手夫人之商铺,替夫人分忧,而岳父岳母也觉得忠义夫人该如此,他不过是女婿,不好插手夫人与娘家种种……”
“呸,姓陈的,是你自己说商铺归我们,田产铺面归陈家。让我姐姐签了让度之书,把她关进庙中,从此大家都可快活过日,你娘还说签什么让度之书,直接让你毒死我姐姐,省得便宜了我们这些外人,若不是我娘听到你家这般密谋,我姐姐早就死了吧?”
“你胡说八道……”陈大人脸色一变。
“哼,若不是我听到了,我们双方争执时,被她听到,让她逃出家门,是不是你们还想把我们一家老少也毒死?”蔡老太太一脸怨毒。
“别说了!”陈峰直起身子,回头怒吼了一声。陈蔡两家人一块闭了嘴。陈峰红着眼,回头看着实娘,嘴唇微抖,可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后来呢?”实娘才不管他呢,她还没听完故事呢!
“太后娘娘到信后,到大殿之上,看了忠义夫人之伤,便问夫人,‘你想要什么?’
夫人那时已经奄奄一息,这时,却浑身是血的爬了起来,跪在了太后娘娘的面前说道,‘臣妇,俯仰无愧天地,行商赚钱,让丈夫不受俗事困扰,可一心为国为民;让公婆安享晚年,锦衣玉食,不负他们辛劳半世;培育独子上进,希望他将来成为于朝有用之人,臣妇不明自己错在何处。若陈大人这般嫌弃,那么臣妇自请和离,从此与陈家,与蔡家再无半点瓜葛!’
夫人说完了,还直挺挺的跪着,身上的血一滴滴的掉下来,老奴觉得心都跟着抖了。”
“本宫听着也是满心颤抖,不过本宫又不懂了,明明被夫家,娘家这般逼迫,陷害,可为何她在殿上一言不发?只说丈夫嫌弃她从事商贾之事?只求和离?”
“这个老奴倒是知道的。”边上孙公公站了出来。
“这位是皇太后宫中的总管太监孙公公,跟随太后四十余年,也是看着本宫长大的老人了。”实娘对孙公公亲近多了。
“郡主真是!”孙公公有点不好意思了,清了一下嗓子,“那日也是老奴伺候娘娘去的大殿,路上倒是听小孩儿们说了前头的事,不过,他们也不知道前因后果,只说夫妇吵架,闹到殿上。娘娘很是生气,大殿是什么什么地方,国之重地,那里是说国家大事的地方,怎可说夫妇吵架一事?郡主是知道娘娘的,自己从来不去大殿,万不敢干扰了皇上之政务的,娘娘便觉得这对夫妇都该打,太不懂事。”
“这话很事,两人的事,凭什么只忠义夫人挨打?来人,陈大人也打三十板。”实娘一听,立刻点头。这个好啊!
“他是朝廷命官……”陈老夫人忙尖叫着。
“哦,看他是不是穿着官服,剥了官服,官靴再打。”张谦忙点头,对着府兵忙说道。
四个姐夫一块侧目自己家的老五,但又默默的回头了,这个好像不能拦。
“孙公公,您继续,后来呢?到了殿上,祖母怎么就改了主意?”实娘当没听到了陈大人的鬼哭狼嚎。
“把嘴堵了,没看到郡主要听故事?”张谦忙说道,他注意的到媳妇儿,刚刚提高了声音。
四位姐夫再次看向了自己家老五,这个,还能再那个点吗?这时,他们回头看到实娘对着张谦笑了,那笑容,四位姐夫发誓,他们真的对张家娘子们忠心不二,但是,他们的心刚刚都乱跳了一下。好吧,为了媳妇,男人就是该多担带一些。
陈大人被堵了嘴,只听到到打板子的声音,倒是不太影响他们听故事了。
孙公公点头,也赞许的看看张谦,清了一下嗓子。
“太后娘娘到了大殿,听皇上说了始末,然后又听了忠义夫人那番俯仰无愧天地的话后,就点了头,言道,‘哀家既受天下臣民供养,便是天下人的母亲,自己的孩子有了要求,母亲又怎么能拒绝呢?一个要休,一个要和离,既然过不下去了,陈大人,你是大男人,那就让让夫人吧?和离可否!’陈大人只能答应。再说,按律,陈大人也不能休妻,和离反是夫人给陈大人的台阶。”孙公公说得十分入情入理。
“祖母真是仁厚。”实娘点头,老太太性子她很了解,看看这话说的,皇太后是天下人的母亲,这真没什么可说的。说让他们和离也是,一个要休妻,一个要和离,大家都有礼。所以男人让女人,不是很应当吗?
“那可不,咱们娘娘就是这般宅心仁厚。忠义夫人知道能和离了,就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