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使劲点头,“精彩得无法无天、一塌糊涂、峰回路转哩。”
唉,这个好人山主,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拎不清,我要是这会儿帮了你,以后私底下还怎么在宁姐姐这边帮你?到时候再说公道话,就不可信嘞。
陈平安听完了所有人的意见,微笑道:“那我以后再有这样的山水故事,就一定多写点,不吝笔墨。”
一行人离开骸骨滩,御风去往银屏国随驾城。
期间路过了月华山和金光峰,好像那两头山中精怪,福缘深厚,跟随李希圣身边修行多年。
裴钱上次和李槐、狐魅韦太真一起北游,期间还专程去鬼斧宫找过杜俞。只是这位让裴钱很敬重的“让三招”杜前辈,当时不在山上,这次陈平安也没打算去鬼斧宫,就杜俞那脾气,肯定还是喜欢在江湖里厮混,山上待不住的。
在那随驾城,火神庙,香火鼎盛。
城北的那座城隍庙,也换了一位新城隍爷。
火神祠里边的那位大髯汉子,一步跨出彩塑金身神像后,模样依旧,二十年光阴,对于一位岁月悠悠的山水神灵来说,实在是弹指一挥间的。
陈平安与大髯汉子喝着酒,听说苕溪,芍溪渠主水仙祠的香火,也好了不少,至于苕溪渠主娘娘,换了个女子英灵,说起她,就连大髯汉子都觉得相当不错,有她担任新渠主,算是一方百姓的福气。听了这些,陈平安就不去苍筠湖水府看那殷侯的那张新龙椅了。
这位火神祠神灵喝酒最后,以心声笑道:“陈剑仙,找媳妇的眼光不错啊,人好看,话不多,懂礼数,很贤惠。”
陈平安满脸笑意,自己干了一大碗酒,心声答道:“哪里哪里,出门在外,我毕竟是一家之主,女主内男主外嘛。”
喝了个微醺,刚刚好。
一起御风离开随驾城,陈平安立即散去酒气。
宁姚微笑道:“我都没什么与他敬酒,懂礼数吗?”
陈平安装聋作哑。
到了宝相国的黄风谷哑巴湖,落地后,裴钱笑道:“这么大的湖?”
周米粒一边蹦蹦跳跳,一边咧嘴大笑。小姑娘到底是想念这处故乡的。听到裴钱这么说哑巴湖,小米粒就贼高兴。
可其实裴钱是来过这边的。
白发童子翻了个白眼,但凡是昧良心的话,自己可从来说不出口,臊得慌。
冷不丁的,发现隐官老祖斜眼看来。
白发童子立即拍了拍身边矮冬瓜的脑袋,微笑道:“小米粒啊,好大地盘,那你麾下,还不得有千军万马的虾兵蟹将啊?哪儿呢,速速下一道法旨,都喊出来,赶紧让我长长见识,事先说好啊,吓坏了我,你得赔钱。”
小米粒挠挠脸,害羞道:“么的么的,都是单枪匹马混江湖哩。”
陈平安走在水边,没来由想起了那位走镖的年轻人。
对方如今差不多是半百的年龄了,江湖中人,二十余年的光阴,曾经的年轻江湖,说不定都有白头发了吧。
月色静谧,波光粼粼,如洒满了雪花钱。
一起在湖边散步,陈平安横臂,小米粒双手挂在上边,晃荡脚丫,哈哈大笑。
陈平安故意多作停留,在此夜宿,小米粒拉着白发童子去哑巴湖里“游荡江湖”,闹得很。
一样月色,照遍九洲。
春露圃,照夜草堂。
宋兰樵好不容易得闲,今天登门,来找唐玺喝酒。
两个难兄难弟。
一个在师父那边,说不上话,一说就被骂。道理讲不通。
一个在春露圃山主那边,一样说不上话,倒是不会挨骂,碰软钉子。
再加上那些个煽风点火的,唯恐天下不乱,愈发让这两个做惯了生意、熟稔人情世故的老江湖,实在心累。
所以最近这些年,这两位在春露圃祖师堂位置靠后的修士,就有事没事,经常凑一起喝闷酒。
原本没什么私谊的两人,隔三岔五,一杯一壶的,倒是喝出了不错的交情。
前不久唐玺得到了个秘密消息,落魄山那个年轻山主,好像泥牛入海一般,消失无踪了二十来年,终于回乡了。
不但如此,还有更加惊世骇俗的说法,落魄山一举跻身了宗门。
但是独独没有邀请春露圃任何一人,参加那场观礼。
总有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宋兰樵举起酒杯,呲溜一口,在椅子上盘腿而坐,“你还算不错了,好歹帮着打理那个蚍蜉铺子,细水流长的香火情,他是念旧的人,一定不会对你如何。”
唐玺神色郁郁,“哪有这么做生意的,好好一局棋,多漂亮的先手布局,硬是给自己人搅和得稀烂,都怨不得别人,窝囊。”
宋兰樵白眼道:“你与我师尊说去。”
唐玺气笑道:“那你倒是去找谈老祖啊?”
双方对视一眼,爽朗一笑,各提一杯酒,苦中作乐嘛。
宋兰樵感慨道:“这么年轻的宗主啊。估摸着下次见面,见着了那小子,我说话都要不利索了。”
自家春露圃上上下下,就为了那么个宗字头,已经谋划了多少年?山主老祖,元婴女修谈陵,可谓殚精竭虑。不还是始终未能跻身宗门?
唐玺笑道:“咱们这些老男人过日子,无非是喝酒一口闷。”
宋兰樵哈哈大笑道:“那就走一个。”
天亮时分,哑巴湖那边,一行人继续赶路。
到了那金乌宫山门口,裴钱自报名号,守门修士,很快就去通报此事,有太上师叔祖那边的贵客来访,必须与祖师堂和 雪樵峰都说一声。
当年柳质清待客一拨外人,在金乌宫是一件不小的事情。
毕竟这位宫主的小师叔,是出了名的没有朋友,几乎从无迎来送往。
门派内,只听说自家这位辈分、境界都是最高的老祖师,好像与那太徽剑宗的新宗主,关系极好。
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