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去窃取学生财物这件事说起来都有些不可思议, 所以林霁云根本就没往那方面想过。
但也不是没有那种可能。
林霁云去开门,等进了院子后才对另外两人说出自己的猜测,“我怀疑偷钱的是监丞本人。”
这话一出, 两人都瞪大了眼睛,张慧安更是连忙捂住林霁云的嘴, “表哥, 他是官员, 可不好胡乱污蔑的呀。”
林霁云拂开张慧安的手,表情凝重, “并不是无凭无据污蔑,方才我在外面看了,根本瞧不见檐下的鸽子,可监丞是怎么知道我有鸽子?”
孙常威道:“是不是你往宿舍搬东西时被他看到鸽子了?”
林霁云摇头,“不可能,入学那天人多,我怕咕咕受惊, 于是特地用厚布盖住, 监丞不可能看到。”
这点张慧安能佐证, 但他还是不敢相信, 嚅嗫道:“也许是他在外面听到院内有鸽子叫了。”
“那他是怎么知道我放飞鸽子的?”林霁云道:“你们记得他刚刚说的话吗?他说鸟是不能放飞的,可我只有每晚等你们走后才会让咕咕飞一圈,那个时候夜深人静的,学生大多睡着了, 他监丞为什么不睡, 还在黑暗中近距离看到我的鸽子?”
“就算是他有晚睡的习惯, 咕咕又恰巧从他窗前飞过, 可那也不能看到鸽子就能锁定我是主人, 除非他就是在院落附近亲眼看到咕咕从我院子里放飞的。”
“深更半夜从学生院落附近路过,怎么想都形迹可疑。”
听完林霁云一连串的分析,孙常威和张慧安都有些动摇,可告发官员盗窃这件事太大了,仅凭一只鸽子就下定论,有些不妥。
孙常威道:“那万一是学生偷盗,夜晚经过这里,发现了有人养鸽,然后告诉监丞了呢。”
林霁云:“那可能性太小了,有学生偷盗还敢同监丞告发自己在盗窃路上的所见所闻吗?监丞会同我说一是因为他不知道我只有晚上才放飞鸽子,二是他有监管学生生活的职责,怕我养鸽被发现,他有失察之责。”
“何况,若是新入学的学子偷盗,那肯定会找自己同班或者周边的富家子弟,而不是贸然去不认识的班级偷陌生人的钱财,那样风险太大。”
林霁云一边说,脑中的思路慢慢串联了起来,“能来京城参加太学入学考试,就算是贫寒子弟,也比一般人富足多了,所以,偷盗之人是瞄准了那些来自遥远地区的贫寒子弟,认定了亲人不在,学生手足无措不敢闹事,最后慢慢拖到休沐之时,再将赃款带走。”
“能精准锁定不同班级贫寒子弟的院落,说明这人对学生宿舍异常熟悉。”孙常威也回过味来了,显然监丞的嫌疑非常大。
“可是咱们口说无凭啊。”张慧安一边希望希望找到贼人追回赃款,一边又怕污蔑了监丞,被太学退学,那就不是银钱的事了。
孙常威很是胆大,“这有什么,咱们既然锁定他了,那就来个当场捉贼。”
当晚,三人吃过晚饭,等夜色渐黑,路上没什么学子后,便偷偷摸摸来到监丞院外候着。
然而从亥时等到子时都没见有人从院子里出来。
中秋已过去大半个月,凉意渐深,夜间起风能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张慧安把手揣在袖子里,瑟瑟发抖道:“他今晚是不是不敢出来了?”
林霁云也冷,此时分外想念自己温暖的蚕丝被,可是这件事事关重大,若不能当场将监丞拿下,他必然狡辩不认。
三人又在寒风中等了一个多时辰,张慧安昏昏欲睡,都倒在林霁云肩膀上了,林霁云也怀疑自己的判断是不是出了问题。
直到将近丑时,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监丞院子中出来,林霁云连忙将张慧安推醒,张慧安揉了揉眼睛,三人悄悄摸摸隔着一段距离,跟在黑影身后。
也许是因为白天被找上了门,这次监丞异常谨慎,走路时不时回头查看,林霁云他们都被惊出了一声冷汗。
幸好今晚浓云遮月,可见度很低,监丞在前面走,一直没发现跟在后面的三人。
这次监丞的目的地是人字班的宿舍,距离天字班和地字班的宿舍更远了,跟着七拐八拐地走了半天,监丞终于停下了。
他们找了个阴暗的角落等着,林霁云本以为监丞会翻墙进去,没想到对方手艺非常娴熟,堂而皇之地用铁钩将关院门的木棍拨到一边了。
孙常威大惊,仅用他们三个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道:“这只有江洋大盗才能有这样的手法吧。”
林霁云摇头。
张慧安也被惊得不轻。
此时正是抓贼的好时机,但也不能过早,须得贼人找到了银两再行动,林霁云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朝孙常威和张慧安点头,示意他们按计划行事。
两人立即冲出去——
孙常威去关上院落大门,防止贼人跑出来,张慧安则大声喊叫,引人起来捉贼。
院子里面的监丞刚找到银子准备走人,不成想听到有人喊叫‘捉贼了’!立即要跑出来,而孙常威可准备好了,见他要跑,提前把院门关上。
里面的人疯狂撞门,结实的门板都哼哧哼哧的,还掉落率不少灰尘,孙常威拼了吃奶的劲死死抵住,大笑道:“我岂能让你跑掉!”
四周学生宿舍被张慧安的喊声惊醒,旁边的院落一盏一盏纷纷亮起了灯,不少学生披着外衣出来查看,在院落外围了大一圈。
张慧安喊得嗓子都哑了,林霁云见附近学生来的差不多了,便示意他不用喊了。
有人半夜被吵醒,见闹这么大动静,不爽道:“这是怎么了?半夜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林霁云清了清嗓子,大声道:“我们在抓贼,前些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