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最后聊到子时还没停歇, 林霁云快把这一天所有能聊的事全都事无巨细地讲完了,最后没什么可讲的, 他突然想起早上见到班里同窗在哭, 于是和君颉说太学有贼人盗窃之事。
君颉让他仔细讲讲,但林霁云也不怎么了解内情,只能把自己知道的全说了出来。
君颉回道——“遇到盗窃之事,要紧的是先报官, 无论失物价值几乎, 皆应彻查。其次, 太学进出管理严格, 此次盗窃很可能是内部之人为之。”
林霁云也不知道那位同学报官没有,但是看到最后一句的时候, 有点疑惑。
真的有人千辛万苦考上太学,然后去偷同窗的银钱吗?万一事情暴露就会被退学, 先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时间也挺晚了, 林霁云同君颉道了晚安。
第二日晨起时, 林霁云收拾妥当准备去用早饭, 还没出院子就听到有人敲门, 敲门声急促慌张。
林霁云以为是隔壁的孙常威在催他, 连忙正了衣服快步去开院门, 然而敲门的不是孙常威, 而是小表弟。
小表弟的宿舍距离这里有一段距离, 晨起时间紧,他们便约定到膳堂相聚, 没想到小表弟竟然绕了远路来找他了。
可今天好像不仅仅是一同用饭的事, 林霁云仔细瞧瞧, 发现小表弟脸颊似乎是有泪痕。
林霁云皱眉, “你早上哭了?有人欺负你了?”
张慧安不敢看林霁云,吸了下鼻子,遮掩道:“没有。”
这一脸哭过的样子怎么可能是没有,林霁云有点着急,他第一次直呼小表弟的名字,“张慧安,究竟怎么了?说清楚!”
隔壁孙常威也收拾好出来了,见两人这样,有些惊奇,也问道:“怎么了?”
张慧安被一左一右同时逼问,终于忍不住了,哭哭啼啼道:“我钱丢了。”
丢钱?林霁云又问:“丢了多少?在哪丢的?”
张慧安低头道:“全丢了。”
“全丢了?”林霁云大惊,先前二舅走时,特地将半年的生活费全给了小表弟,还有过年让他回家租车的钱,加起来能有二十多两,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够普通人一年的家用了。
林霁云忙问:“在哪丢的?”
“我不知道……”说起这个,张慧安哭得更伤心了,“我不知道怎么丢的,明明就放在床底下的匣子里,昨晚睡前还在呢,今天早上起来便不见了。”
在宿舍无缘无故没了,这不是丢了,而是有人偷了啊。
这么严重的事,肯定要先报给监丞。
三人来不及吃饭,一路到监丞处,监丞负责太学学子的日常生活,因此便住在太学里,与学生同吃同住,方便解决一些琐碎的事。
监丞是个三四十岁的儒生,这还是林霁云第一次见到,对方蓄着长须,很是面善,听了林霁云的猜测,义愤填膺道:“没想到竟然有人在太学偷鸡摸狗,实在有辱斯文,我定然会将此人抓出来!”
张慧安闻言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紧张道:“监丞大人一定要帮学生找到那个贼人,他十分可恶,偷了我半年生活所用的银钱。”
监丞摸着长须,表示一定会派人搜查,把这件事查得水落石出,给他们个交代。
见监丞大人要彻查,大家都放心了,监丞还问张慧安要不要先借他一些银两度日,等家里父母寄了银钱再还他。
张慧安更感动了。
这监丞大人简直如同学生父母一般,怪不得能在太学任职许多年。
既然得了监丞的准话,三人也不方便耽误时间了,林霁云还有些银子,替小表弟在膳堂买了早饭,三人吃过,便匆匆赶往学堂。
课间的时候,林霁云瞧见昨日丢钱的那位同学还一脸消沉,便问了问,有没有找到贼人。
结果当然是没有。
林霁云皱眉,同孙常威道:“这么接连地发生盗窃案,我觉得会不会是同一伙人?”
“很有可能。”孙常威把下堂课的书本找出来,“不过,如果是同一伙人,为什么会在天字班和地字班分别盗窃呢。”
天字班和地字班的宿舍相距甚远,贼人不应该顺势就近行窃吗?
思路又陷入了僵局。
但唯一林霁云坚信的就是此事不能拖,若是拖久了,就给了贼人消灭赃物的时机。
因此午间吃过饭,林霁云三人又去了监丞处。监丞今日午饭极为丰盛,又是油焖肘子,又是花雕酒的,比在太学的学子吃得还好。
林霁云先道:“叨扰监丞大人了,不知早上的事可有眉目了?”
可能是喝了点酒,监丞藏在长须下的脸色有些发红,他又抿了口小酒,摆了摆手,“哪有那么快能找到贼人的?太学如此之大,我的人手又不够。你们过几天再来问吧。”
过几天?过几天贼人说不定都已经转移赃物,乐得逍遥了。
“监丞大人,此事务必从急,不光是地字丁班的学生遭了贼,据我所知,还有天字丙班的,或许还有其他被盗事件,很可能是同一伙人所为,若是调查过慢,很可能让他们在休沐时逃之夭夭。”
林霁云想起昨晚君颉的话,又道:“既然监丞大人处人手不够,不如现在报官,让大理寺来调查此事。”
报官?一旁张慧安吓了一跳,他在家只管读书的事,哪里和官府打过交道,听到报官下意识有些胆怯,小声道:“左不过二十多两银子的事,也用不着报官吧,大不了我修书回家同爹娘说此事,顶破天被骂一顿,让他们再送些钱来便是了。”
林霁云摇了摇头,“一人丢失财物虽少,但太学多个学生同时丢失财物,他们不会不管的。”
听到林霁云的话,监丞这才打量起眼前的学生来,在太学中,大家穿着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