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下,温和的问:“谢什么?”
叶然眨眨眼,眼尾洇着浅淡的红,不好意思道:“你送我的礼物……都很好看。”
“喜欢就好,”沈时问他:“最喜欢哪个?”
叶然沉默了。
许久,才说:“……都挺喜欢的。”
沈时无声笑了下,道:“知道了。”
车子飞快驶过公路。
街边的景色全成了虚影。
宾利车内,隐隐传出青年温和焦急的解释:“但这些东西太贵重了,有这几样就够了,沈时哥哥,你以后不要再送我东西了……”
又在京城待了两个星期。
这两个星期,终于确定沈时对叶然确实很好,没有任何敷衍他们的迹象后,沈父沈母老怀甚慰的离开。
离开前,沈母特意嘱托沈时好好照顾叶然。
怕叶然因为家里的事太过担心,她难得插手了公司业务,为难的对沈时提道:“小时,我知道你不愿意开这样的先例,但是你叶叔叔家……咱们能帮一点是一点,不一定要你投资,就是……挽回点声誉,你看这样行吗?”
偌大的机场人来人往。
叶然今天去了工作室,无法来送沈父沈母,因为他不在,沈母才叹息着和沈时谈起这件事。
她对叶家有滤镜,对叶怀山也有滤镜。
当年大学时大家一起学习、玩耍,尤其是陈婉已经离世,叶然是她的独子,沈母爱屋及乌,也将叶然当作自己的亲儿子看待。
沈家的人似乎天生就有一项技能,能看透叶家人的性格。
就像叶然,初见时的疏离、警惕,在沈家人无声的宠爱下,也如融化的寒冰,消匿于无形。
他年少时受过太多委屈,缺少父亲的关爱、朋友的开导、亲人的重视等等,无师自通的用温和疏离的外壳保护自己,实际上就是个小甜糕,被人哄一哄、宠一宠,便会亮晶晶的盯着人看。
沈母心疼极了他的性格,在德国那个月,看着叶然熟稔的做饭、洗衣服、做家务、买菜讨价还价,再想想自己家那个油瓶倒了也不知道扶一下的大少爷,越发感觉心酸。
这趟回海城,除了看望那些催着他们回去的亲人,也是为了打听消息,看看叶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父一向铁面无私,此时也表示了默认。
他已经不再是沈氏的掌权者,如今一切都需要听沈时的意思。
沈时今天下午还有两个会议,他平静的听着沈母絮絮叨叨的话,眼皮也不抬一下,神情中没有任何通融的意思,如往常一般不咸不淡道:“检票了。”
沈母一噎,“你这小子……”
沈父拍拍她的后背,曾经身处过沈时这个位置,他明白沈时的考量,“走吧。”
沈母不甘不愿的进了检票口。
机场内,沈时抬头,看着划破天际的飞机。
许文屏息凝神的站在他身后,余光悄悄一瞥,看见了沈时轮廓分明的侧脸,男人眼眸深黑,背夹勾勒出精壮结实的胸膛,深蓝色马甲矜贵优雅,穿在他身上依旧不掩他沉稳的气势。
寂静中,许文冷不丁听见沈时开口。
“评估报告呢?”
许文立刻把公文包里的文件夹递上去,沈时拿在手里,没看,步履从容地上了车,直到坐上车,他才翻开报告,专注的看起来。
司机开始开车,目的地是沈时在京分公司。
路上,川流不息。
某一时刻,沈时忽然道:“投资叶氏对我们有什么损失?”
许文一愣,大脑飞速运转,仔仔细细思考了一下叶氏这个总价值也猜几百万的小服装公司,沈时如此的庞然大物,一个月各个公司的流水都能上千万,更何况加到一块了。
光旗下一个娱乐公司,就够买十个叶氏。
许文委婉的说:“……没什么损失。”
蚊子大小的肉,说实话,许文至今不明白叶氏这是招惹谁了,这都能引来攻击。
“没有损失,”沈时合上文件夹,说:“那就投资。”
许文:“?”
许文脸色空白两秒,身为特助的专业素养让他迅速回过神,想到沈时这半个月来对叶家的关注,竟有些果然如此的预料。
“是,沈总,”他迅速道:“我这就去准备资料。”
“不走公司的路,以个人名义注资。”沈时道。
那就是买散股,不显山不露水的救活叶氏。
甚至在叶氏眼里,这些散股可能还是股民对他们的信任,是天赐的机会。
许文心里顿时掀起惊涛骇浪,短短一瞬,他便想明白了关窍,一时间将叶氏的重要性又提高了几倍,出声时,他嗓子都有些干涩:“……是。”
这……
他难以想象这是雷厉风行、手腕强硬的沈时能干出来的事。
这样救活的叶氏,明面上和沈家一点关系都没有,沈时到底要做什么?不开公司了,现在改做慈善了吗?
……
以股民个人名义买入叶氏股票,是一个庞大的工程,再加上沈时没有用这件事和叶家讨好处的想法,许文做起来颇有些谨慎,争取一点马脚也不留。
叶家先是被叶怀山出车祸打了个措手不及,接着便是舆论攻击,想盘活叶氏,也要从舆论入手,许文深谙此道,打算一点一点来,从细节处入手扭转叶氏的风评。
这期间他见过叶然两面。
叶然出乎他的意料,是一个非常温和有礼的人,身段修长利落,穿着简单干净的白衬衫,一进总裁办,就像一股吹来的柔和清风,说话慢声细语,满是南方人特有的温柔。
每次来他都待不久,半个小时左右,就会拎着食盒离开。
但这时再去找沈时汇报工作,餍足的沈时便会好说话许多,心情一好,许文还能拿笔没来头的奖金。
身为旁观者,他看的很清,叶然对他们沈总,似乎只是出于对哥哥的关怀,关心中透着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