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月躺在床上看书,突然手下来报:“门主,有人找您。”
“谁?”
“京城来的!”
关山月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走出了房间。
一个传令兵见到关山月,当即下跪,将密函呈上。
“奉陛下口谕,此函当由门主亲启。”
关山月皱着眉接了密函,嘴里振振有词:“多大的事,还派个八百里加急!”
打开密函一看:羌国因海防薄弱而遭敌袭,朕寝食难安,恳请门主亲临羌南,朕当亲临,共商海防要议。
“告诉叶,告诉陛下,我收到了!”
传令兵支吾着说道:“门主,陛下口谕,此事系羌国安危,要您当面销毁密函。”
“事儿真多!”
她从脚踝抽出火折,当着那传令兵的面,烧了密函。
传令兵完成任务匆匆下了山。
关山月却犹豫了,她跑到后山寻找尘彦,却被告知尘彦下山给镇上的人义务写信去了。
于是骑上快马下了山。
如今的关山月,一身粗布襦裙,高耸的发髻上别了一支竹簪。
她坐在阿婆的馄饨铺前,看着不远处的尘彦奋笔疾书,桌前排了好长的队。
“阿婆,你说他这么干,有什么好处?一分钱也没有,图什么呢?”
阿婆端了一碗馄饨摆在她面前,笑着说搭配:“尘彦道长心怀苍生,他这种人,做事不图好处的!”
“可他做了这么多事,也不见他道法精进啊!”
“阿婆没读过书,但我看的人多,尘彦道长,死后那是要位列仙班的!”
关山月口中的馄饨险些喷了出来:“这神仙若要像尘彦这样,整日要管这么多人的闲事,不得累死?”
阿婆越听越气,一把夺了关山月手中的碗:“你瞧他不起,这馄饨也别吃了!”
“可我给了钱啊!”
阿婆把钱丢在桌上,骂骂咧咧:“还你的臭钱!”
说罢把碗端去墙角,喂了流浪狗。
尘彦听见两人的争吵,猛然回头,看了看一脸怒气的关山月,摇了摇头继续写信。
两个时辰后,他收了方桌还给了阿婆。
看着躺在长凳上的关山月,低声唤道:“门主!太阳下山了!”
“我压根就没睡!”
尘彦从身上的布袋中拿出一枚黄果。
“久闻蜀地盛产黄果,方才李掌柜送了我一个,尝尝看,可是家乡的味道?”
关山月接过黄果,依旧一脸不悦,张口便问尘彦:“方才我说你管太多闲事,阿婆把我的馄饨喂狗了!可你是修道之人,应该明白,事事都要管,被尘缘所累,卷入他人因果,自然难以悟道,我说得难道有错?”
尘彦捋着胡子大笑:“原来如此,门主请随我来。”
两人一同来到了镇上一座废弃的观音庙前,这里年久失修,已经成了难民的聚集地。
尽管庙宇破烂不堪,可菩萨的塑像,却被擦拭得干净。
“山月,《道德经》有云:善行无辙迹。真正的善行,是不求回报的,若想着回报,也就失了行善的本义。方才你讲尘缘,因果,这世间万物皆有联系,因果承负不是一人,而是一群人,而我,包括你,都是这世间因果承负的一环啊!”
“我没你那么高尚!我只想回到蜀地,住在我的地下城里,过我的安稳日子。”
“你经历了守城大战,见过了百姓疾苦,还回得去吗?”
关山月半晌不说话,看着尘彦瘦削的身子,疲惫的面容,一时间无言以对。
“若你还能回去享受方寸之地的安逸,方才又为何生气?”
“你!你别激我!”
尘彦拍了拍关山月的肩膀,继续问道:“那便不提此事,说说看,为何下山寻我?”
关山月拉着尘彦走出观音庙,“上马!这里不能说!”
尘彦把她抱上马,笑着说:“那就边走边说!”
说罢牵着马带她向岑溪山走去。
“你上来啊,走路不累么?”
“山月,今日我得同你讲讲这男女大防之事。”
“可是你们道家不是讲究男女之间是平等的吗?既然都是道的产物,分什么男女大防。”
“但男女相处,也当有礼有节,门主你正值妙龄,不谙情事,不以为惧,可我既然读了圣贤书,学了礼仪,应当以身正则。”
“尘彦,你说直白些,就告诉我哪些能做,哪些不能做,我听不懂!”
尘彦看着关山月一脸赤诚,假装咳嗽了一声,停下脚步。
“比如咱们两个只是朋友,共骑一匹马,就不行!”
“共骑一匹马怎么了?又没有亲嘴!尘彦,你和女人亲过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