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宝华殿 建新元年
叶庚华一身龙纹华服,坐在龙椅上,眼眸深邃,乌黑的长发高高束起,神态威严。他摆摆手示意身旁的大太监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大战过后,当与民休戚;
改年号为建新,今年为建新元年;
往后三年,田租减半,口赋减免,更赋减免;
旱涝受困之地,免当年租赋;
各府、郡官员不可铺张浪费;
军事以防御为主,不可糜饷劳师;
设巡农使,巡行各府、郡,劝勉农桑;
废除丞相制,设礼政司,分管吏部、户部、礼部;
设律法司,分管兵部、刑部、工部;
设军备司,单独管辖军中战马、武器、粮食和军饷;
重制兵符,设飞虎令、麒麟令、朱雀令和玄武令,由朕亲理;
开设女子私塾,女子可参加乡试殿试;
钦此。
此诏一出,羌国上下民心雀跃,薛炳坤却垮了脸,忍着怒火离了宝华殿。
他直冲到薛占奎家中,对着院中的薛燕,厉声斥责。
“你教养的好儿子!刚做皇帝几天!居然把我这个丞相给废了!”
薛燕虽然穿着常服,却依旧风采照人。
她神色自若,倒了一杯茶递给父亲。
“庚华可不是那昏庸的叶熙成,我若是您,定要摇旗呐喊大力支持,还能落个辅佐一代名君的美名,为后世流传!”
薛炳坤经薛燕一提醒,茅塞顿开。
“燕儿,你去跟庚华说说,我这丞相没了,好歹得给我个官啊,不然我那些门生该如何看我?”
“别再叫燕儿了,民妇姜氏,此生不会再见陛下。”
薛炳坤愤恨难消,拽着薛燕的手臂拉扯,薛占奎急忙上前阻拦。
“拿开你的脏手!”
“好啊,你们一家人团聚,老夫倒成了外人?我就不信了,他叶庚华能把我这个亲外公给废了!”
门口踉跄着跑进一位小厮,冲到薛炳坤面前高喊:“老爷,陛下传诏,邀您入宫共进午膳,轿子在家门口候了多时了!”
薛炳坤一时变了脸“瞧见没,可是他亲自邀得我!”
说罢大摇大摆地回了府。
保和殿
叶庚华早已坐在殿中等候。
薛炳坤声称自己身体不好,一再吩咐抬轿的宫人放慢脚步。
“陛下,这薛相会不会不来了?”
叶庚华放下手中的书,自信满满地说道:“他会来的。”
小方跑到门口观望,总算瞧见了薛炳坤的轿辇,立刻吩咐后厨传菜。
薛炳坤绷着脸走进保和殿,用力甩了长袖入座。
叶庚华倒了一杯酒,语气和善:“外公可是为朕废除丞相一事懊恼?”
“哼!陛下既然知道,何须多此一问?”
宫人们端着午膳入殿,薛炳坤面前摆了满满一桌子菜,定睛一看,竟是他从未见过的式样。
“陛下除旧换新,连宫里的御厨也换了?”
叶庚华放下身段,走到薛炳坤面前,跪坐在软垫上,义正言辞。
“并非孙儿换了御厨,您久居庙堂之上,想必早已忘了投身仕途的初心。如今摆在您面前的,便是我羌国各府郡寻常百姓的家常饭。”
叶庚华端起一碗粥饭不明的东西,说道:“这叫红苕粗粮饭,因小麦欠收,豫陕两郡的百姓,已经三年不知面味儿!这一盘,民间管它叫苦菜,清水煮了,拌着朝廷发放的陈年旧米,便是一家人一天的吃食!”
薛炳坤看着眼前的饭菜,深知叶庚华是在敲打他多年来毫无作为,作为羌国最高的官员,对上没有带头苛责新帝的昏庸,对下默许百官沆瀣一气,欺压百姓。
他手足无措,忽然想起薛燕的指点,起身跪在地上,恭敬地说道:“陛下心系百姓,老臣听从陛下吩咐。”
叶庚华挥挥手,命令小方递上手札。
薛炳坤颤抖地双手打开手札:叶庚华封他为监察院院使,限其一月内,核实朝中五品以上所有官员的府邸、家室、钱财状况,凡越制者,降两级,罚俸禄一年,多出的资产没收。
薛炳坤自知,叶庚华刚正不阿,不像新帝那般好糊弄,当即领了旨谢恩。
“臣,定不负使命。”
叶庚华扶起薛炳坤,“外公快起,您是三朝元老,华儿还有诸多地方要向您请教呢!”
薛炳坤怒意去了大半,如今他彻底醒悟,叶庚华不只是单纯的心地善良,更有雷霆手段,此人雄韬伟略,是天生的帝王之才!
废太子叶肃渊,深知自己彻底失了势,绝望自刎,其母姚氏,也自戕而死。
叶庚华从前被薛燕养在别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