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找谁?”
“梅若生!”
秦飞鸿立刻走到甲板,见苏槿一身白衣,内力浑厚,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恐惧。
“拜你所赐,他如今和死人没什么区别!”
“有件事,我必须找他问清楚!”
苏槿脖子上的红色绯印十分醒目,秦飞鸿看了一眼,厉声说道:“你想问那晚究竟怎么回事吧?”
“你怎么知道?”
“因为那催情散,是我问林牧要的,我不愿看到你二人洞房,便下了药拿去给他们,那是林牧秘制的让人产生幻觉的催情散,实际上你们什么都没发生。”
“那你为何不告诉他?你喜欢他还陪着他做这般蠢事?”
“洞房是假,可他对你的爱却是真的,我留住他的身子,也留不住他的心。”
苏槿心里五味杂陈,竟不知如何回答。
“林牧的毒也解了吧。”
“你怎知他中毒?”
“那日在迕远巷,你刺伤了二哥,我带他去仁须坞救治,桐老大拿着一张药方发愁,二哥听他说你要去雪山为林牧寻药引,还缺一味霍山石斛,飞龙山离霍山不远,他昏死前还命我飞书传信给霍山的旧友为你寻药。”
苏槿想起那日桐老大的神情,想来世上也没有如此巧合之事。
“你应该告诉他那晚的真相,或许他的执念就没那么深。”
苏槿跟着她走进房间,看着骨瘦如柴,奄奄一息的梅若生,皱了皱眉。
她从包裹中取出一朵天山雪莲,放在他枕边,神情漠然:“这雪莲是续命珍品,既然一切从误会开始,今日就明明白白地结束!你给的霍山石斛救了林牧,这株天山雪莲,就当我替他还了人情。”
秦飞鸿激动地热泪盈眶,跪下说道:“多谢苏姑娘救命之恩!”
“告辞!后会无期!”
秦飞鸿追到甲板上叮嘱道:“这里到清风寨还得三日路程,走后山,后山人少。”
苏槿潇洒离去,梅若生的眼角落下两行热泪。
秦飞鸿为他拭去眼泪,将雪莲花煎服,喂他服下。
天山并蒂莲乃稀世珍宝,不过数日,梅若生就恢复了神志。
他看着趴在身旁熟睡的秦飞鸿,想到数月以来她的细心照料,伸出手轻抚她的鬓角。
秦飞鸿立刻惊醒,疲惫的双眼遍布血丝。
她激动地搂着梅若生的脖颈,噎语道:“二哥!”
梅若生早在昏迷时便听她提及了催情散一事,他在心底暗自嘲笑,自己耗费几年的时光去追逐一个从来就不属于自己的人,却从未发现,身边藏着一颗灿若宝石的真心。
梅若生的手在她后背轻抚:“叫她们备些吃食吧。”
秦飞鸿立刻起身说道:“我亲自去!”说罢小跑着去了后厨。
梅若生环顾房间,桌上檀香四溢,墙上挂满了秦飞鸿抄写的《地藏经》和《金刚经》。
窗明几净,一尘不染,床尾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数十套干净的亵衣亵裤。
想到卧床数月,她一个女子,守着自己,如今早已没了先前的光彩。
一炷香后,秦飞鸿特意换了衣服,梳洗好,端了饭菜进屋。
“二哥,可有力气下床?”
秦飞鸿背过身去,小脸绯红,低声继续说道:“要不,你先穿上外衣。”
她想起自己早把他全身看了个遍,脸上的潮红迟迟无法褪去。
梅若生走到桌前坐下,小声说道:“苏槿上山了?”
秦飞鸿见他醒来第一句便是询问苏槿,心中的悸动烟消云散。
她冷冷地应道:“怎么?还不死心?你要上山助她报仇?你既然醒了,我回去休息了!”
秦飞鸿压制着内心的委屈,愤懑,难过,独自走到甲板上。
她手扶栏杆,看着眼前波光粼粼的江水,嘲笑自己的痴念。
“秦飞鸿啊秦飞鸿,你比梅若生又能好到哪去?他心里根本就没你,你在委屈什么?明明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
梅若生突然出现在她身后:“不去休息,站在这儿晒太阳?”
秦飞鸿转过身,一脸无畏地说道:“这不是,看二哥醒了,我高兴,一激动,就睡不着。”
她颤巍着说出最后几个字,眼泪还是不争气地落下。
梅若生有些心疼,他不知如何是好。
多年来,秦飞鸿在他面前,一向坚强勇敢,也只在他受伤时哭过一次。
如今她哭得梨花带雨,梅若生心乱如麻,无从招架。
“对不起,你不用管我,我就是,就是心里有点堵得慌,哭一会儿就好了!”
秦飞鸿倔强地转过身,蹲下来捂着脸放声痛哭。
梅若生走上前俯身轻抚她啜泣的后背,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