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苏槿一身白衣,独自去了天一坞见梅若生。
林牧悄悄跟在她身后,在一楼的大堂里,安静地坐着。
苏槿犹豫了片刻,深吸一口气,一脚踹开了房门。
梅若生和秦飞鸿猛然回头,看到白衣缟素的苏槿站在门口,冷若冰霜的脸上不带一丝情绪,曾经满含忧郁的双目,向外迸发出凌厉的寒光。
梅若生神情激动,时隔近四年,他终于找到了苏槿,这个让他朝思暮想的女人。
他深情地望着苏槿,竟说不出话来,他怔怔地上前,张开手想去抱她。
苏槿后退了一步,冷冷地说道:“你别过来!就站那儿说!”
“我出去,你们聊!”
“秦姑娘不急,今日,你刚好为我做个见证!”
曾经的苏槿,支离破碎惹他怜惜,如今她不怒自威,梅若生不禁望而却步。
“你长高了,苏……”
苏槿飞出神捕锁,将梅若生紧紧锁在了原地。
梅若生用力挣脱,苏槿用林牧教她的招式,趁其不备用力攻击他的膝盖!
梅若生双膝跪地,额上青筋凸起,双眼布满血丝。
“是我对不住你,只要你跟我回去,要我做什么都行!”
苏槿从脚踝抽出一把匕首扔在地上:“我要你死。”
冰冷的语气让梅若生痛彻心扉,秦飞鸿想上前搀扶,被他制止。
梅若生缓缓站起,向着苏槿步步逼近。
“当初我根本不知道你父亲和姐姐被杀,我救下你,想给你一个家,我有什么错?新婚夜,我被人下了药,欺负了你,这件事折磨得我快疯了!可你不应该瞧不出我的真心!”
苏槿眼中满含泪水,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她用力推了梅若生一下:“你别过来!”
林牧坐在楼下,颤抖的手紧攥着杯盏。
梅若生在她眼里见到了熟悉的恐惧,停在了原地。
“槿儿,我是真的爱你,我们忘了那件事,重新开始好吗?”
苏槿望着他深情款款的模样,心里只觉得恶心。
“当年苏家遭遇的一切,清风寨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你一句不知情就想撇干净吗?你吃的每一粒米喝的每一口酒,都是用苏家的钱买的!你爱我?你爱我与我何干?我对你没有半分情意!”
苏槿言辞激动,浑身战栗,这些话早已在她心底默念过无数次。
梅若生仍不死心,追问道:“你若心里没我,为何带走我送你的龙凤佩?”
一行泪顺着苏槿的眼角落下:“你送的?从清风寨的库房选的吧?那是我爹娘的信物,我爹临死前还抓在手里!清风寨的金库有多少不义之财你不清楚?你欺负了我,还四处炫耀,辱我名节!毁我清誉!却口口声声说爱我,你配吗?要我跟你回去,除非我死!”
苏槿歇斯底里的呐喊震慑在场的两人。
秦飞鸿转过身偷偷抹泪。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梅若生跪在苏槿脚下,捡起匕首向着胸口刺去。
苏槿一脚将匕首从他手中踢落:“先别急着死,听我把话说完。当初你娶我,使我免遭那群匪人蹂躏,为此我也付出了代价,今日起,我苏槿跟你梅若生再无瓜葛!”
秦飞鸿忍不住替梅若生辩解:“三年来,二哥一直住在船上,从未上过清风寨,还安葬了你的家人,这些年他一直为那件事自责,只想找到你,护你一世平安。”
“他为自己犯下的错赎罪,与我何干?我说完了,你要死便死。”
苏槿背过身去,想到林牧在迕远巷的处境,转身蹲了下来。
梅若生目光呆滞,三年的执着化为泡影,此刻他宁愿一刀了结自己。
苏槿捡起地上的匕首,用力刺向了梅若生的胸口, 下手时,刻意偏了一寸。
“转告徐立,他的头我迟早来取!”
梅若生咽喉哽咽,突然一股热血喷出,苏槿的白色衣裙刹那间被染红。
秦飞鸿见状,立刻上前扶住了梅若生,他居然笑出了声:“总算是解脱了。”
苏槿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一眼,悄然离去。
秦飞鸿抱着梅若生,声泪俱下:“不要死,二哥哥,求求你不要死……”
林牧听见苏槿下楼的声音,冲上前去,见她浑身是血,脱下披风裹在她身上,抱起她回了青坞。
长街上,行人纷扰,苏槿满是鲜血的手颤抖着覆上林牧的脸庞。
“今后,我只属于你一人。”
林牧一脚踹开门,把苏槿放到椅子上,掀开披风细细查看。
“受伤了没?快让我瞧瞧。”
苏槿坐在林牧腿上,贴着他的额低语:“什么都别问,求求你。”
她湿润的睫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