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三 京城
京城八街九陌纵横交错，朱雀大街一如既往的繁荣。
苏槿和林牧于未时抵达，林牧换了一身石青色直襟长袍，绣墨竹，襄白玉。
十八年转瞬即逝，林牧望着曾经熟悉，如今变化万千的朱雀大街，心中百感交集。
“你换套男子装束，随我去个地方。”
雅风居是京城首屈一指的青楼，客人非富即贵。
这里的姑娘气质高雅，满腹才华，深得文人墨客的青睐。
两人走进雅风居，在楼上寻了一处清净地落座。
苏槿环顾四周，雅风居内亭台水榭，蜿蜒曲折，飞阁流丹，雕栏画栋，好生气派。
楼下忽地传来一声吆喝：“有请花魁柳月倾！”
楼下尽是起哄的欢呼声，高朋满座却不见柳月倾的身影。
随着一阵欢快的鼓声，几个舞者冠步摇冠，佩珠睽洛，着五色羽服，如同仙女下凡缓缓上台。
她们一个个身姿袅娜，翩若惊鸿。
此时，一个手执团扇半遮面的美人从几人身后踏着舞步上前。
她的舞姿轻盈优美，如云似雨，如风似月，方才那几位仙女般的女子，刹那间黯淡无光了。
只见她将手中的团扇轻轻抛向空中，一个转身又巧妙地接住，眼波流转，眉飞色舞，将台下一众人迷得神魂颠倒。
苏槿道：“她长得真美。”
林牧并未看那柳月卿，却吩咐苏槿赏一锭金。
苏槿小跑下楼，一边跑一边喊：“我家公子赏黄金十两！”
全场哗然，即便在遍地富商的京城，十两黄金也是不菲。
柳月倾吩咐丫鬟收了金子，抬头望了望林牧，半蹲着行了女子礼。
二人目光相接的一瞬，柳月卿似有千言万语隐于心底，湿了眼眶。
林牧深邃的眸子里，隐隐透着无奈和惋惜。
随着一声锣响，耳畔传来堂倌的叫喊声：“今日林公子拔头筹，可与月倾姑娘共度良宵。”
“你认识？”
“一个旧友，走吧。”
林牧起身朝柳月卿的房中走去，苏槿紧随其后。
柳月倾换了一身淑女打扮，原本散在右侧的垂髻也专程盘了起来，改成了端庄的锥髻。
苏槿却感叹：女子何时才能摆脱以色谋生的命运？
林牧示意苏槿坐下，柳月倾为二人倒了茶，小声问道：“这位姑娘是？”
林牧迟疑了片刻答道：“我的侍女。”
柳月卿伸手在林牧的肩上轻轻捏了捏，眼含泪花道：“少主长高了。”
“你也变了…”林牧喉中哽咽没有说下去。
苏槿见两人如此亲密，再看那柳月卿看林牧的眼神，情意绵绵。
她第一次见林牧在别的女人面前表露情绪，心里莫名感到生气。
柳月倾熟练地将林牧的发带摆正，以一副女主人的姿态自处，对苏槿发号施令。
“你先退下，我们有话要谈。”
苏槿期待的眼神望向林牧，林牧却示意她离开。
苏槿愤然起身，夺门而去。
“道貌岸然的家伙！”
突然一个模样清秀的姑娘拉住了她：“小公子？不如到我房中尝一尝雅风居的忘忧醉，保你忘却一切烦忧。”
“真能忘记烦恼吗？”
“能能能，快随我来。”
苏槿被她一把拉进房，带到桌前坐下。
“姑娘，银子可带够了？”
“你知道我是女的还拉我进来？”
“拉你也是赚钱，拉那些臭男人也是赚钱，你的钱赚得轻松呗！”
“对，都是臭男人！”
“我叫兰香，柳姑娘房中的客人可是你的情郎？”
“处处留情的家伙，我才不稀罕！”
“不是就好，柳月倾可是雅风居出名的床上寡妇，进了她的门，没个三天出不了门。”
兰香嫉妒柳月倾多年，添油加醋惹得苏槿心烦意乱。
端起桌上的酒杯愣了一瞬，想到林牧嘱咐她不得饮酒时关怀的眼神，如今却和柳月卿暧昧不清，端起酒壶一饮而尽。
兰香道：“你若真喜欢就去抢呀，姑娘你的模样，打扮起来不输她柳月卿。”
“抢？他若心里有我，何须我去抢？”
兰香本想引诱苏槿大闹柳月卿的闺阁让其出丑，没想到苏槿没上钩。
于是道：“若是我的心上人在那房间里，此刻早就抓心挠肝，恨不得提刀宰了他！”
“他不用宰，他本来就……”
苏槿不知怎的，莫名委屈起来：“生病了不起啊？就能拈花惹草随意践踏别人的真心吗？”
说罢丢出十两银子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