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非回到山洞,随从像往常一样等着人血熬药,却看到颜非两手空空。
“我去把他抓回来!”
“回来!”
洞外却传来一位老妇人的声音:“去找他吧。”
“师父。”
“我说过,不要再叫我师父,如今你是谷主,一切都是你说了算。”
“我走了这些孩子怎么办?”
“有我在,你还怕他们饿死不成?这些年你带着大家修房子,垦荒地,还教他们武功,如今他们大的带小的,一个个比你小时候可能干多了!”
妇人摸着她冰凉的脸,眼中尽是不舍。
“颜非啊,至阳血脉万里挑一,这可是你唯一活命的机会啊!这些年,全靠你撑起逍遥谷,把这些孩子养大,你活着,他们才能好!”
颜非含泪道:“好,我去!”
随从递来行囊,颜非接过行李,追着凌一上了京。
凌一寻了一家客栈歇脚,刚坐下点了吃食,就听见隔壁桌议论纷纷。
“你可知这附近是谁的地盘?”
“逍遥谷,听说这谷主长得十分貌美,身姿曼妙。”
“听说此女风流成性,专挑美男子下手。”
“杨兄,咱们几人就数你相貌姣好,你可得小心。”
“她要抓了我,我怕让她下不来床!哈哈!”
凌一满脑子都是颜非嫣红的唇,一时气恼抄起桌上的筷子飞了过去。
几人吓得弯腰躲避,筷子直愣愣地插进了墙里,足足三寸深。
“快走!这人武功高强,惹不起。”
“原来这就是她口中的江湖名号?真是不知羞耻!”
凌一拿袖子狠狠地擦了擦嘴,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夜半时分,他躺在床上,毫无睡意。
脑海里浮现颜非带血的红唇和冰凉的舌尖。
于是起身打坐,默念起了《清心经》。
颜非已经两日没有服药,手脚冰冷,骑着马走在寂静的山路上。
燥热的五月,她却裹着披风,强忍着至阴血脉的反噬,搜寻凌一的身影。
这场追逐,是她和老天赌的最后一次。
翌日凌晨,凌一刚出了客栈,看到一群人围在门口议论纷纷。
“哪家的姑娘?瞧着好像死了?”
一个大婶上前摸了摸胳膊,吓得瘫倒在地上。
“死了好久了,都冰了!”
凌一翻身上马正要走,余光瞥见了熟悉的红裙,扒开人群一看,顿时傻了眼。
“小伙子,你认识?”
“不认识!”
凌一转身想走,内心五味杂陈,转身将颜非扛到肩上。
她的身子像冰块一样,瘫坐在马背上,靠在凌一怀里。
两人来到一条小溪旁,凌一拿出匕首割破了掌心,鲜血顺着紧攥的拳窝滴在颜非的唇上。
颜非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抱起凌一的手吸吮。
烈日灼灼,颜非却无法感知暖意,她朦胧着睁眼,看到熟悉的脸。
“原来是夫君啊。”
“我说过,别叫我夫君。”
颜非双手搂着凌一的脖子笑道:“凌一?”
凌一掰开她的双手,一脸认真:“你跟着我也没用,我不要老婆。”
“那我就把你绑回去,好生养着,做我的药!”
凌一道:“你想得美。”
颜非手托腮颊,歪着头,阳光下望去,双目含情,顾盼生姿。
“你有喜欢的人了?”
凌一摇头不语。
“那我还有机会,说不定哪天你就喜欢我了。”
“我要走了,你自便!”
凌一起身上马,刚走两步,又被颜非追了上去,从背后紧紧地搂住他的腰。
“你松手!”
“我就不松!”
两人骑着马在旷野上飞奔,颜非趴在凌一背上睡着了。
行至一座凉亭,凌一悄悄下马,把马儿拴到凉亭的柱子上,一溜烟跑了。
他一路不敢停歇,向着京城方向跑去。
兖州城郊
凌一饿得两眼发黑,为了躲避颜非,翻山越岭,竟搞错了方向,跑到了兖州。
“小爷我还要做游侠,不会被饿死吧?”
突然一块大饼从天而降,凌一反应迅速,稳稳抓在了手上。
抬头一看,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坐在树上,眼睛蒙着黑纱,瞧着有四十多岁。
他头发微卷,脸上写满沧桑,满是老茧的手上,分布着大大小小的刮伤,背上一把足足半身长的大刀,用粗麻布缠着,刀柄处油光发亮。
他从树上跳下,冷冷地说道:“没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