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门外传来敲门声。
苏槿打开门,见青鸾身后跟着四个壮汉,抬了一堆箱子进屋。
“这些是巷主和青老板准备的礼物,礼单核对无误后,交给青老板,另外,这是给你的,每十日服一次。”
苏槿接过锁魂散的解药服下,望着满屋的箱子皱起了眉。
“他没有多少日子了,对他好点。”
青鸾的话里带着请求,苏槿和林牧对峙的这段日子,青鸾不止一次见到林牧躲在房间饮酒。
苏槿的心好像蒙上了一层黑雾,压得她喘不过气,转身去了密室。
毛毛细雨伞难遮,长街上起了雾,苏槿忽地想起两年前的春天,林牧一身青衣站在晨雾里教她练功,加快了脚步。
地下密室
林牧坐在案前修理面具,苏槿四下张望,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
“有话直说。”
“你为何事事都瞒着我?”
“那你又以什么身份要求我坦诚相待?”
苏槿不理会他的阴阳怪气,夺了面具道:“中原夏季炎热,这个没用。”
说罢转身去了罗坞,忙活了一夜,用黑罗纱裁了四条布帘替换马车上的薄纱,用白色的流光纱做了两顶帷帽。
晨光熹微,她戴着帷帽走在长街上,流光纱在日光下光彩夺目。
林牧站在楼上,静静地看了许久,转身回了房。
他坐在窗前的茶桌旁,等着她敲门,反复纠结的心,又一次萌生了期许。
苏槿推门而入,掀开帏帽的纱帘看了他一眼,粉嫩的脸在流光纱的映衬下泛着微光,面如凝脂,目如点漆。
晨光将她的脸颊勾勒出光晕,林牧的心好似江南的雨季,一缕绵延悠长的情丝化作细雨,敲打着他的心,一点,一点地占据每一处角落。
“试试。”
她已经半年没有为他束发,生疏地摆弄,林牧紧闭着双眼,身上的茉莉香出卖了他。
两日后,小雨淅淅沥沥,苏槿早早安顿好马车和行李,站在楼下等候。
因礼品贵重,林牧安排了镇远镖局护送上京。
蒙蒙细雨中,两人乘着马车,踏上了这趟进京的旅途。
刚出迕远巷没多久,身后传来了凌一的呼唤声:“乖徒儿!”
凌一脚踏青竹,纵身一跃跳到了车顶上,跐溜一下,蹿到了两人眼前。
“乖徒儿,我来驾车,你负责我和林牧哥哥的吃食就好。”
凌一卸下行囊丢到苏槿怀里,窜到车厢外驾车。
窗外艳阳高照,苏槿和林牧面对面坐着,长久的沉默让两人倍感局促,车厢外竟传来了凌一的鼾声。
林牧的身体每况愈下,汗水从额头滑落,模糊了他的视线。
苏槿摘下他的帏帽,拿起丝帕擦去他脸颊的汗珠。
“箱子里备了薄衫。”
说罢转身去驾车,林牧取出怀中的香囊放在桌上,已经退了色。
已近午时
苏槿事先只备了两人的吃食,见凌一嚷嚷着饿,只好把自己的让给了他。
正午时分,日头正热,林牧的脸微微渗血,苏槿静静地递过一方帕子,唤了凌一停车。
凌一端起榛子酥,跳上路旁的树杈上,悠哉游哉地吃了起来。
苏槿拿出针线,将窗帘的四角固定,帘边微小的光隙也被挡在了外面。
晦暗的车厢里,银仙籽的气味弥漫着,苏槿的指尖好像被什么东西啄了一下。
林牧把面前的餐盒推向苏槿:“没什么胃口。”
“那件事让它过去吧,人生苦短,活好当下才是要紧的。”
“我早忘了,没想到苏姑娘还记着。”
“早没什么姑娘了,还是叫我青乐吧。”
“那就劳烦青乐姑娘替我把糕点吃了。”
“谢青老板。”
封闭的车厢闷热异常,苏槿伏在桌上,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林牧悄悄打开了窗帘,零星的微光灼了他的手臂。
凌一精神抖擞,一路驾车狂奔,临近酉时抵达了定西城。
定西城夜间偏冷,苏槿取了披风为林牧披上,扶着他下了车。
客栈的小二望着一身白衣,头戴帷帽的林牧,不禁感叹:好几年没遇见如此清雅之人了。
夜晚的定西城,风声鹤唳,飞沙走砾,城郊万籁俱寂。
苏槿和凌一早早就睡下,林牧房中却热闹得紧。
原来是一路随行的密探,从迕远巷跟到了这里,带来了巷主的密信。
他站在窗前,望着廊上摇曳的风铃,想到身不由己的境遇,眉头紧皱,陷入了沉思。
突然一支飞箭钉进了林牧身旁的栏杆,他一看箭头,是神机营的,心中的愁绪终于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