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撅了凌云派,我们也没商量出个所以然,只是在赌坊蹭了顿午饭。
三个人吃二十多道菜,吃饭的时候还有人伺候在一旁给布菜。
菜的口味也是外面吃不到的,据说是杭君意走到哪儿都要带到哪儿的厨子。
我长这么大,头一次享受这样的待遇。
杭君意还提议要不要叫几个乐师来,她这里还有几个会跳西域舞的男伶。
被我和叶潇湘双双拒绝了,我吃饭时还是不喜欢太吵。
当然,要是晚饭的话,我可能就赞同了。
晚上就很适合觥筹交错、寻欢作乐。
杭君意之前吃过甜食了,饭菜都吃得很少,每样菜都只动了一筷子。
叶潇湘对这场面也司空见惯的样子。
只有我一边像没吃过好东西一样大快朵颐,一边问杭君意:“杭老板你那个厨子会做面条吗?”
“当然了,下回你来,我让她做她最拿手的海鲜炝锅面给你吃。”杭君意爽快地说。
下回?其实我也不是那么想来赌坊。没什么特别的事我还是不再来了。
离开赌坊的路上,叶潇湘问起我对杭君意怎么看。
这话是试探,我糊弄着拍马屁:“叶老板能结识的,肯定不是普通的大人物。”
叶潇湘笑道:“行了,别这么油嘴滑舌的。她确实身份很不一般,虽然我和她关系还算亲厚,也不能太过逾矩,尤其是有外人在时,更不能拂她的面子。但她年纪小,心思率直,讨厌和喜欢都在明面上,今日一见,她还是很喜欢你的。”
我既不觉得惊喜,也不会感觉荣幸,因为我实在不喜欢同达官贵人打交道,这样同吃一桌菜已是勉强,之后也不希望再有交集。
于是我索性继续拍马屁:“那都是因为我是叶老板的伙计,还不是因为沾了您的光。”
叶潇湘扬眉,侧身打量我一会儿,揶揄道:“也不知道你之前在赌坊说不跪时候的那骨气哪去了。”
“那不是骨气。”我摇头叹气,“那是寒气,是风湿。人年纪大了骨头不好,地板太凉了,所以我不能跪。”
“……”
叶潇湘一时无言,卡了一会儿才说:“原来如此。”
跟叶潇湘分道扬镳以后,我转头去了巷子里一家铁匠铺。
从刚到叶潇湘的铺子里干活那天起,我就找到了这儿,给了老板一张剑的图纸,让她尽快给我打出来,为此还加了不少钱。
这家铺子的老板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姑娘,不比阿鹿姐健谈,她个性沉默寡言,惜字如金,我每次来都听不到她说三句以上的话,手上的劲又大又狠,谁要是敢把脑袋放在案台上,转眼就能遍地开花。
她见我来了,就放下手中的活,进里屋拿了已经做好的剑出来,直接丢给我。
“看看。”她说。
我一接过这剑就感觉十分有分量,剑鞘灰扑扑的,不带任何装饰,我稍稍把剑往外抽了一点,就被寒芒刺了一下眼。
把剑整个抽出,我又仔细端详了剑身,最后才说:“不错,确实很像。”
跟我给她的图纸可以说一模一样,连重量都相差无几。
她原本又开始打铁,听到这话才抬头,“你只是需要一把跟之前一样的剑吗?”
对于一个爱剑的人来说,每一把剑都是不一样的,而自己的那把剑更是独一无二的。
我抬眼扫过她铺子里挂着的那些兵器,确实没有一件是重样的。
“当然不一样。”我把剑收回剑鞘,冲她笑道,“毕竟这把可是你打出来的,它会永远记得你的。”
她不再理我,只顾自己手里的活。
火花四溅,但她连眼都很少眨。
是个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人呢。
我拎着剑走在街上,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明明很多年没摸过剑了,但是所有动作都刻进骨子里,没有半点生疏。
就好像它从没离开过我。
我当然知道一切并不是剑的错,尽管我冷落了它很多年。
我师娘一生都宝贝着她的剑,心里也只有剑,最后,乌山崖顶上,她因走火入魔而殒命,她最爱的逐虹剑却不在她身边。
那时候崖顶一片狼藉,被我师娘摧毁得不成样子,我理所当然地以为她的剑也被震碎了。
但并不是。
赵大富的那些个人志里,都提到他有一把绝世神兵,仅靠露出的一点剑意就能震慑住许多人。
在一张插画里,我看到了那把剑,那是我师娘的逐虹剑。
我也能猜到是谁把剑从我师娘身边拿走的。
是我唯一的师姐,李寻真。
我师娘捡到我的时候都四十多岁了,那时候我师姐拜师也有十多年了,我进门派后,最照顾的我人就是师姐了,师娘懒散,师姐却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