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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1 / 2)

寂静幽暗的小屋,只点了一盏微弱的烛灯。

因怕被外面搜查的人察觉,谢明仪的声音下意识压得很低。

但南荛却听清楚了。

“你说的……是真的吗?”

漫长的寂静后,南荛再度开口,声音带了一丝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细微的颤抖。

南荛不是没有想过,这一切的根源,也许和她失忆有关。

当初,她就是在洛阳郊外被捡到的。

而她去击登闻鼓那一日,严詹看到她的第一眼,似乎就万分震惊,好像看见了什么不可能存在这里的人。

再后来。

裴淩身为丞相,位居万人之上,却亲自来廷尉衙署见她。

他对她数次关照,严詹狄钺更是对她好得不得了。

这世上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对另一个人好。纵使裴淩以“同是天涯沦落人”为借口,但她也没有迟钝到完全相信,这也是为什么,段家案结束后,南荛选择了用这么无礼的方式逃离相府。

她潜意识里,很害怕会走不掉。

可她怎么会是公主呢?

她和裴淩成过婚?

裴淩悼念五年的亡妻……是她自己?

南荛脸上本就毫无血色,此刻更是惨白如纸,忍不住将身子蜷缩得更紧,嗓音发颤,不想接受这个事实。

“可、可我……我是南荛啊,我不是什么洛阳人,我有夫君……”

如果她是华阳公主,为什么裴淩会大动干戈地搜捕她,就能说通了。

可她又该怎么办?

她不想做别人,她只想做南荛。

她只想回到青州的家,哪怕段浔不在了,她也不想留在这里。

谢明仪没想到她会是这种反应,眉头微微皱起,“你……你别哭……”她有些手忙脚乱,急急忙忙放下手中的粥,倾身上前,用袖子小心翼翼地帮南荛擦拭眼泪。

看到她这般害怕,谢明仪只觉太阳穴胀痛,煞是憋闷恼火。

她狠狠咬牙道:“他们到底是怎么欺负你了,怎么让你变成这样了?!是不是裴淩又对你做了什么?”

当朝丞相的名讳,谢明仪也毫不客气、连名带姓地叫。

听她的语气,似乎对裴淩不满已久。

南荛却只是摇头。

他们没有怎么欺负她。

甚至是,对她好,哄她开心,帮她伸冤。

是她自己在害怕。

南荛死死咬着唇瓣,双臂环着膝盖,望着眼前的谢明仪,轻声说:“你怎么证明你没骗我?”

“奴婢当然不会骗公主!奴婢是……您从前的侍女。”谢明仪脱口而出,疾声道:“奴婢幼时便被皇后派到您身边,自小和您一起长大。当年殿下出事,奴婢没能在身边保护殿下。这些年来,奴婢一直在调查当初的线索,想知道到底是谁对您下毒手。”

南荛有些恍惚。

谢明仪说的这些,对于她来说太过于遥远陌生了,她完全无法想象从前的自己是什么样子。

外头有关华阳公主的传言很多。

皇后嫡出,先帝老来得女,年幼时便将她破例册为长公主[1],开府设僚,仪同藩王。

而后,在其余皇子公主皆因夺嫡之争悉数亡故后,先帝龙体欠佳,刚刚及笄的华阳公主,更是得先帝信任,日日侍疾,比朝中百官更接近先帝。

加之皇后外戚邓氏位高权重,华阳公主一时权势惊人,横行无忌,朝野上下无不避其锋芒。

哪怕是当今天子,当初为宗室子时,也从不与她当面冲突。

这样的人,真的是她吗?

南荛环着膝盖的手臂紧了紧,把脸埋在臂弯里,她不想接受这一切,不想接受陌生的身份,那些尔虞我诈的过去。

她好想念阿浔。

要是阿浔知道她又成了别人的妻子……

“我不想做公主。”她小声说。

谢明仪怔住。

“我从相府里逃出来,不是因为他们欺负我,是因为我想回家。”南荛一阵阵冒着冷汗,不知是不是因为脑袋受伤的原因,她强撑着眩晕感,抬眼望着谢明仪,“我不记得从前了,我已经有了新身份、新生活。”

谢明仪唇瓣动了动,有那么一瞬间,她只觉得心脏好像被狠狠攥了一下,憋闷得紧。

这些年,谢明仪都无法释怀公主的死,好不容易看到她还活着,却亲口听到她说不想做回萧令璋。

她久久沉默。

“这些年……公主过得好吗?”

南荛怔了怔,点头,唇角露出一丝浅淡的微笑,“我过得很开心。”

南荛还没有完全相信谢明仪话中真假,可对方此刻的难过失落不像伪装,她也只是勉强安慰对方。

就在此时,外头忽然传来一阵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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