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书拉他坐下,担忧道:“刑部张大人已经着手调查了,我看他那样年轻,有些放心不下。”
沙如雪拿起一只扣着的瓷杯就要倒茶,道:“就是要年轻的才好,那些个老官儿在官场混迹多年,早就染得一身污浊,嘴里仁义道德,心里全是算计。”
玉书一见沙如雪倒茶就变得很紧张,一把夺过沙如雪手中的茶杯。
沙如雪疑惑了一瞬,笑道:“姐姐连杯茶都不让我吃吗?”
玉书语气十分不自然,道:“哪里的话?这些茶杯不干净,我给你换个新的。”
沙如雪的目光追随着玉书的身影,只觉得今日的她看起来有些异样,具体是哪里又说不出来,直到玉书替他斟茶的时候,小臂上露出了一块红斑。沙如雪正想看仔细时,玉书察觉到他的目光,将衣袖一拢,那块斑就消失不见了。
沙如雪疑惑那是什么,问道:“玉书姐姐,那……”
玉书打断了沙如雪,道:“来,这套新杯是桐花送的,从来没用过,竟让你吃到头一遭。”
沙如雪识趣地不再追问,转而问玉书道:“桐花就是上次出门碰见的那个姐姐吧,她最近怎么样?”
玉书听沙如雪问起桐花,笑道:“她最近很好呢,有个痴心的公子追求,要替她赎身。”
沙如雪道;“看来是缘分到了,只是不知这位公子人品相貌如何?”
玉书道:“那位是专门给无象楼供柴的樵夫,前几日砍柴摔了,受了桐花许多照顾,一来二去两人便互相倾心了。他砍柴为生,家境贫苦些所以尚未婚配,跟桐花约好要娶她做正房妻子呢。”
沙如雪道:“若是个有情郎也算终身有靠,但毕竟相识时日尚短,还是得提醒桐花姐姐多方考察才行。”
玉书道:“要不是知道你的为人,肯定连我都认为你是个情场老手了。”
沙如雪笑着端起茶,道:“怎么不算呢?”
玉书也笑道:“看你这样子,难道是碰到了意中人?”
沙如雪翻遍记忆的每个角落,没有找到能称得上“意中人”的人,于是摇头道:“没有。”
玉书道:“倒也无妨,缘分这个东西强求可能会与之失之交臂,抛在脑后不管,不知什么时候就突然遇见了。”
沙如雪道:“那有没有已经遇见了但是自己不知道的情况?”
玉书莞尔一笑,戏弄沙如雪道:“你是指你我吗?”
沙如雪道:“不愧是花魁娘子,差点没抵挡住你的魅力,不过我当你是姐姐,没有跟姐姐好的道理。”
玉书见他杯底空了,又给他倒了一杯,道:“虽然不是相好,但弟弟偶尔好歹也来看看我就好了。”
沙如雪饮茶品茗,道:“玉书姐姐,你是不是不想桐花姐姐走?”
玉书端了几盘茶点出来,道:“她要是能从这里出去,我替她高兴还不及呢,但舍不得也是真的。”
沙如雪拿起!一颗果子,道:“等案子了结了,你一定也可以脱离这里的,有什么要我帮忙的你尽管开口。”
玉书道:“自从决心翻案那一天起,我随时都做好了去见死去爹娘的准备。”
“呸呸呸!”沙如雪打断她,“可别说这不吉利的话,这世上还有好多风景等你看,好多美食等你享用,如果都不感兴趣,不是还有桐花姐姐和我吗?”
玉书一愣,笑道:“你倒是自来熟,好意思拿你自己来劝。”
不知不觉已坐了半晌,沙如雪起身告辞,却在下楼时碰到了一个醉醺醺的客人,那人浑身酒臭,直线都走不成了,嘴里还在喃喃念叨着,“玉书,凤求凰,无隅……”
虽然江大哥曾经说过说自己对他的称呼独一无二,但听别人这么呼唤他的表字,沙如雪心底有点不悦。沙如雪定睛一看,这不是之前缠着江大哥献殷勤的卢茕吗,他怎么又来这种地方?这种狗皮膏药还是少惹为妙。沙如雪略一低头,装作若无其事地从他身边走过。
下一刻,沙如雪就被醉酒的卢茕抓住了胳膊。卢茕舌头都捋不直,大着舌头道:“该死的……又是你!跟我…抢他…还不够,又…又来…勾搭…玉书,你怎么…这么…贱啊!”
沙如雪一言不发,提起挂在他身上的卢茕,一把将他扔在了角落。周遭的人听到声响纷纷过来看热闹。沙如雪不予理会,拍拍袖子就要离去。
卢茕这一摔酒都醒了,又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脸,抄起身边的一个花瓶就朝沙如雪头上砸去。玉书听到声响从房内出来,看到沙如雪满头是血不由得惊声尖叫起来,要将他俩拉开。
沙如雪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对玉书道:“你走开,不关你的事。”
卢茕还在兀自逞强,扑向沙如雪要给他点教训。殊不知沙如雪的功夫远非他这三拳两脚可比。沙如雪一拳朝他肚子揍去,他立马口吐鲜血,痛苦地佝偻下去,道:“他是我的!是我的!”
玉书不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