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如雪知道他们一进去肯定会看见里边的情形,索性一博,他全身颤颤巍巍,结巴道:“小的王武,天冷了,小……小的家中没…柴火烧,想来那…那个破宅子…取…取点儿…柴火。”
那官兵道:“既然是取柴火,你的柴在哪里?见了捕快如此畏惧,定是作奸犯科之人无疑,刑部尚书大人在此,还不从实招来!”
张大人,刑部尚书,难道此人就是前夜夜访薛王府的刑部尚书张适之?他到风雪千山来做什么?
那官兵一直紧咬不放,张适之在身后观察打量着。为了不让张适之起疑,沙如雪索性跪倒在地,不停磕头道:“官…官爷饶命,小人确实是想去拿柴火,但刚才…小人正准备拿…木板,房顶…一下子塌了,看来是…原主人…恶灵现身,小人…小人害怕,不敢再拿。”
张适之走上前将沙如雪扶起,道:“不用害怕,我们只是来查案的。你住在附近,如果知道一些隐情的话,还请如实相告。”
沙如雪哪里知道什么隐情,对张适之道:“隐情…不知道,只是…他们都说…这里荒废好些…好些年,可能闹鬼。”
张适之生平最厌恶怪力乱神之说,听沙如雪说闹鬼,眉头紧蹙,摆手道:“知道了,你且回去吧。”
沙如雪一走,张适之立马叫了个武功高强的捕快悄悄跟在身后。那官兵疑惑不解地看着张适之,道:“王武行事畏畏缩缩,一看就是胆小怕事之人,大人为何怀疑他?既然怀疑他,怎么不将他拿下,反而把他放走了?”
张适之赞许地看他一眼,道:“华捕头进益了。”
被叫做华捕头的官兵嘿嘿一笑,颇为得意地正了正冠,道:“是大人教得好。”
张适之道:“关于你的第一个问题,王武自称是附近的农家,但他发肤体态完全不像务农之人。虽然装作结巴,但言语却很有逻辑,句句回答在点上。最重要的一点,他伤口在肩膀和胸口之间,正常被落木击中的话,伤口不会在那个位置。”
华捕头听完,着急道:“哎呀,那得赶紧把他抓回来呀。”
“我自有安排,华捕头,你这急躁的性子得改改了。”张适之叹口气,一眨眼一行人已经走到风雪千山门前,吩咐诸捕快勘验现场。
华捕头见到偏房那一处塌陷,立刻就想跳下去查看,张适之将他拦了下来,道:“不要随意破坏现场。”
华捕头有些沮丧,跟在张适之身后,问道:“那大人,第二点是什么?”
张适之道:“两位朝廷要员的案子发生在十九年前,王武看起来尚未弱冠,决不可能是主谋,放他回去自然是……”
华捕头抢答道:“放虎归山,一网打尽!”
张适之无奈一笑,道:“还会用成语了,他倒不一定跟本案有什么关联,但是任何一个线索都有可能是破案的关键。”
华捕头满脸崇拜,道:“知道了,姐夫。”
张适之眼皮一跳,严肃道:“在外边要叫尚书大人。”
“好的,姐夫。”
话分两头,离开风雪千山时,沙如雪就发现有人在跟踪他,想必是张适之对他起了疑心。
虽然到目前为止他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但只要进了衙门,少不得要耽搁些时日,而且那地下还有刀枪剑戟等武器,一看就是个军事堡垒,到时候更说不清。
沙如雪思忖片刻,转道去附近的林地边上捡拾柴草。跟踪的人就躲在大杨树之后,沙如雪计上心头,转过身对准那杨树,装作要小解的样子把手放到了腰带上,道:“日子辛苦真难度,不如迎风尿一裤。”
沙如雪摩挲着衣裳,听到树后传来一声带着嫌弃地轻微“啧”声,那人似乎转了个方向。沙如雪趁他松懈,脚下凌波一渡,转眼就消失在茫茫雪地之中。
天黑之前,沙如雪顺利到达无象楼。因知晓玉书的住处,沙如雪直接避开耳目上了玉书的闺房。只要把碎片交到玉书手里,他就能得知第三颗碎片的消息。
一上阁楼,沙如雪发现玉书房门紧闭着,里边传来女子哭泣的声音。他犹豫再三,怕被人发现,于是对着门轻叩了两下,悄声道:“玉书姐姐,现在方便进来吗?”
屋内的哭声戛然而止。不一会儿,玉书打开门,警惕地看了看周围,便将沙如雪领进屋,问道:“东西拿到了?”
玉书虽然装作若无其事,但红肿的眼睛还是泄露了她哭过的事实。
沙如雪从怀里拿出那个盒子递给玉书,道:“一拿到我就过来了,玉书姐姐,下一个地方在哪儿?”
玉书给他倒了一杯茶,然后取过匣中书信递到沙如雪面前,道:“太朴教书信在此,你自行查看吧。”
信封上一个字都没有,封缄尚且完好。沙如雪拆开来,上边写着“刑部死囚牢”五个大字,这种邪气十足的笔锋一看就是出自那老不死的葛凤鸣之手。沙如雪银牙咬碎,这地方要是去了,他还能回得来吗?一想着,心里对葛凤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