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梨!”
萧誉一时竟不知该如何破局。
“警官,你们现在不能带她走。她还生着病,刚刚手术过。如果要问,可不可以申请在病房录口供?他的律师明天早上会到。”
“我没事。”
江清梨拔掉了手背上的输液针,“我可以跟几位警官走一趟。”
“江清梨你能不能先闭上嘴,还有完没完!”
萧誉厉声斥道,同时,他找到一个看起来还比较眼熟的领导模样的警察。
之前杜晓惠在福利院出事的时候,萧誉去保释江清梨,就见过这个李队长。
“李队长,你还记得我么?我是海山医疗的,我父亲每年给市局刑侦队提供赞助金额大概在五百万左右——”
那个李队长将他上下一番打量:“哦我想起来了!你是海山集团的萧公子!”
萧誉一向以学者风范自居,很不喜欢别人叫他萧公子,更不会在外面的场合主动提起媚俗一样的家世。
但是为了江清梨,这次他是豁出去了的。
“还请李队长高抬贵手,这件事可能有些误会。”
萧誉解释道。
“误会?这不大可能吧萧公子。”
李队长狐疑地看了一眼江清梨:“你说上次是误会,那后来杀害死者的真凶也确实是找
到了。但这次,江清梨可是自己打电话自首的。是不是误会且不论,我们作为警方,肯定是要她出面做些解释的。”
“我明白,所以我的意思是——抱歉,我先接个电话。”
偏偏这时候,萧誉的手机响了。
是陶媚。
“誉哥!誉哥你现在人在哪啊!快点过来,出事了!”
陶媚拖着哭腔,泣不成声。
三个多小时前,夏真乔被程屿三人送进医院。随后,陶媚叫了家里的司机过来,把她和唐易扬从山庄接走。
她将唐易扬送回海山医院疗养病房,原本打算陪他一会儿再去医院找陶镌,看看夏真乔的情况。
没想到人才刚走到楼下,就被一群围观群众的奇特反应吸引住。
向上看过去,唐易扬已经独自坐上了六楼阳台的边缘。
“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萧誉的脸色瞬间青白。他将电话挂断,转身急急匆匆对几位警官解释道:“不好意思,医院东区疗养院那边出了点事,我必须马上去处理下。能不能请各位通融一下,先让病人好好休息一晚上,有什么事明早再说?”
“出什么事了?”
江清梨看到了陶媚来电时的屏幕显示,心下预感事情不简单。
“小梨你,你先
休息,我去处理。”
萧誉想要扯开江清梨拉着自己衣袖的手,却被女孩先发制人拽得更紧了。
“陶媚出什么事了?是陶媚还是……”
江清梨坚持追问到底。
“是唐易扬。”
萧誉无奈坦白。
……
唐易扬坐在六楼阳台边,身上穿着的还是下午在山庄精品店里选的那身体面的休闲西装。
他从轮椅到拐杖,一路挪动,其实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费力。
只是后半生的每一天,每一个动作,都要这样重复成百上千万次,那是一眼看不到头的绝望。
“易扬!易扬你下来好不好?我求你了!”
陶媚站在距离他几米远的地方,被两个保安拉扯阻拦着,已是泣不成声:
“今天我们……我们大家不是一直都好好的么!你怎么了易扬,你怎么突然就想不开了!你先下来好不好?我哥和屿哥他们已经在赶过来的路上了,有什么话大家再在一起商量,你别做傻事啊!”
唐易扬回过头,面色沉静,丝毫不见波澜。
“小媚,我不想一辈子都这样。”
可以说,这两个月来他已经积压了多少焦虑和负能量。
只是因为一直以来不愿放弃希望的那点点精神力,在支撑着他,或许可以
等到奇迹出现的那一天。
他今年才刚刚二十六岁,如果后半生都不能靠双脚站起来,不能独立行走,这是怎样毁灭性的打击和人格的摧毁,不是亲朋好友说几句鼓励的话就能抵消的。
“怎么会一辈子这样呢易扬!只要一辈子没有结束,就有希望的。”
陶媚哭着说:“真的,你忘了我小时候有多胖了么?可我那时候就梦想着能当明星,所以无论减肥有多难,我也从来没放弃过,现在不就实现梦想了么?你别冲动,有话下来说啊!”
一辆黑色的豪车直接冲过疗养院的停车栏,冲进了疗养中心地区。
程屿和陶镌一左一右从车上下来,抬头看到唐易扬的身体已经倾斜出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