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姜岁动作麻利地支起画板,一边对男人说:“你可以摆个姿势什么的,我现在就给你画。”
男人点点头,坐姿没有任何变化,规整拘礼,像是大学教授或者律政界的精英,身上有股不可直视的肃穆感。
姜岁打量他好一会儿,确定了大致构图,才开始下笔。
她这段时间能靠画画赚钱,不是因为别的,主打的就是一个速度。
别人半小时起步一幅,她十五分钟就能搞定,花过钱的都说好。
可要是让认识她的人知道她不做设计跑到路边卖艺,估计是会被投稿到迷惑行为大赏的程度。
“好啦。”姜岁把完成好的素描画递给那个男人,笑着问:“你看看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男人接过来,和画上的自己目光相对,微微感到惊讶。
这幅画笔触温柔但不失力量,明暗光线处理得极好,五官细节的刻画也称得上惟妙惟肖,连湖面的涟漪都让人觉得画上真有一道风吹过。
由画见人品,只有同样柔软的人才能捕捉到这些细枝末节的美好,融入画面里。
“你画的很好,我很喜欢。”男人浅色的唇弯起个平日不多见的笑,然后话
音一转:“我能拜托你帮我到前面的小店里买瓶水过来吗?”
姜岁疑惑就在前面他为什么不自己去,但心想可能是有什么原因,于是接过他递来的钱,让他帮忙看着画架就去了。
等她买完水回来,画架旁边哪里还有人影。
然后姜岁就看到,她的画纸下面压着什么东西。
是一叠钱。
画纸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两个字,酬劳。
至于是画画的酬劳,还是买水的……姜岁看着手里那瓶水,不由得想,大概连这瓶水也是给她的。
有钱还大方的好人真少见啊。
有了这笔小费,姜岁今天卖出去三幅画就收工了,把画架拿回民宿,然后去茶馆听戏。
台上表演的是苏州评弹《秦淮景》,她正赶上了时候。
手边一盏清茶,两碟时宜点心,听着台上渐渐和窗外凉风交织在一起的吴侬软语,姜岁暂且抛开那些不愿面对的状况,沉浸进去。
黄昏时分下起了雨,淅淅沥沥地砸在窗檐上,又是另一种妙趣。
“你看热搜了吗?宙风集团居然把快要到手的新项目让给了谈氏集团,这两家以后该不会要达成合作吧?”
“两个商业巨头联手,还有别
人的活路吗?”
“谈氏集团的官博这几天搞抽奖搞得可真频繁,就是内容也太奇怪了,‘见之望报平安’是什么意思?”
“管他什么意思,我全都转发了,还转了好多条锦鲤到首页,这不妥妥拿捏?”
听到那句“见之望报平安”,姜岁喝茶的动作一顿,嘴里回甘的清茶也化作淡淡的苦涩。
如果她没想错,那句话大概是谈斯言隔空对她说的。
他找不到她,所以用抽奖这种方式掀起话题热度,引发谈论。
这样一来,那句话总会不经意间传到她耳朵里。
姜岁放下茶杯,拿起桌旁的油纸伞下楼,撑开后走进了渺渺雨雾中。
回到民宿,里面好像发生了争执,桌椅嘎吱的声音尤为刺耳。
“我说过多少遍我儿子和那起案子没有任何关联,他也没有时间帮你出庭作证,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民宿老板娘愤怒压抑的声音传出门缝。
姜岁犹豫着推开门,听到另一道有些熟悉的男声说:“现在外面下雨了,民宿还有空房吗?”
老板娘非常警惕,“没有,早就住满了!你趁早打消那些七拐八绕的念头,我绝对不会同意的!”
眼看争
执再生,姜岁把滴水的油纸伞放在门口,往里走去。
“老板娘,出什么事了?”
看到姜岁,老板娘怒气冲冲的脸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笑得像朵花似的:“姜小姐你回来啦,我看外边下了雨,刚想叫人去茶馆给你送伞,结果就被某些不怀好意的人搅得忘了……”
姜岁看到站在老板娘面前的男人,浮雕的青竹衬衣搭配简单的黑长裤,气质如玉却又让人不敢冒犯。
是下午那个好人!
“是你啊?”姜岁明眸流露出一丝惊讶,“你下午给的酬劳超过画稿的费用了,还有谢谢你的水。”
风迟微微颔首,“你应得的。不用谢。”
老板娘见姜岁和他认识,悄悄问她:“姜小姐,你和这个男人是朋友?如果这是你朋友,我就看在你的面上匀一间房给他住了。”
“我们的确认识,那就谢谢老板娘了。”
“客气啥,我这把老骨头多亏了你给的药才能每天睡得好,我谢你还来不及呢。”
两人亲亲热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