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点就是……姜岁一直瞒着小不点的身份,显然是不想让他知道这件事。
如果小不点不是祝淮与的儿子,她何苦这样隐瞒?
姜岁想起园游会那天祝淮与玩笑一般随口说的话,脑瓜子顿时嗡嗡的。
难怪谈斯言那天打完电话回来后,脸色看起来怪怪的。
那些话的确容易让人误会……
姜岁正想着怎么跟他解释,谈斯言嗓音没什么情绪起伏地道:“你们以前有过一段什么,我不感兴趣也不会问你,小不点是你的孩子,也就是我的,今后我会将他当作亲生的来对待。”
“瓶瓶有的,他也会有。”
后面这句话分量很重,尤其是从谈斯言的口中说出来。
姜岁的心情复杂到说不出话来。
那就是你儿子,还当成你亲生的来对待。
这都是什么事啊?
姜岁深吸口气,问他:“所以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罐罐也是我的孩子?”
“小不点发烧醒来那天。”谈斯言面庞侧向她,缓声解释,“我听见他叫你妈咪,所以让医生取了你们的毛囊样本做亲子鉴定。”
姜岁一下就想起来了。
就是那个时候,他几乎不回公寓睡,骗她加班实际上是
在酒吧!
她喝醉酒后不小心告诉他她还藏了个孩子,结果他冷着脸走人了!
还说她是问心有愧,这段时间彼此冷静下!
后来她想清楚打算告诉他罐罐的身份,给他打电话发信息,却怎么都联系不上他人!
那段时间她无缘无故遭到他冷落的原因,竟然在这里。
他居然以为罐罐是她和祝淮与的孩子!
姜岁记性太好,以至于当时茫然无助的委屈,一直到今天还清晰地留在心里。
明明他当时只要接一通她的电话,就能说清的误会,她居然到现在才弄清楚原因。
气死她了!
“你还挺能忍的。”姜岁讥讽道,“如果淮与没有出事,你是不是打算一直装作不知道这件事?”
谈斯言淡淡地嗯了声,“我还没有上赶着当人父亲的爱好。”
姜岁气得额角直抽抽,“我家罐罐有我养,用不着你来把他当亲生的,你最好一辈子都别当他是你的孩子!”
车已经停在工作室楼下许久,只是司机看气氛不太对,没有开口提醒。
姜岁撂下那句话就推开门下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谈斯言眉心微微折起,不懂她在气什么。
难不成她认为,他
还不够当小不点父亲的资格?
连孩子都不肯带在身边照顾的祝淮与就够格?
谈斯言面庞上笼罩着一层阴翳,直到司机出声提醒,才沉声吩咐:“去公司。”
“是。”
—
琅嬛工作室。
姜岁在门口碰到了天冬,他来向她辞别。
“你要走?”
天冬点点头,几天折腾下来整个人消瘦了许多,笑容也不像之前那么憨厚单纯了,多了些凝实的坚韧。
“姜小姐,我从小没父没母,在黑市边缘线混一口饭吃,指不定哪天命就没了。是老板善心收我当助理,给我一口饭吃,让我有堂堂正正做人的机会。”
“我没什么能够报答老板的,虽然老板也不需要我报答,不过我还是想去其他地方走走,学老板以前那样游历四方,治病救人。”
“走之前,我来跟您道声别。还有以后您有任何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一定义不容辞。”
姜岁心里泛起一抹酸涩,和祝淮与有关的人和事,仿佛都在一夜之间逐渐远去。
祝家,天冬,还有痛失爱徒选择闭关不再见人的宁师父……
以后再见,就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祝你一路平安。”姜岁叹息道。
“还有这个,老板生前嘱咐我要交给您。”天冬从布兜里拿出个檀木盒,递给姜岁,“里面有他给您留的信。”
姜岁接过沉甸甸的檀木盒,跟他道了声谢。
天冬还想说什么,嘴唇嗫嚅几下,最后什么也没说,挥挥手就跑远了。
姜岁或许知道他想说什么。
大抵也是她有没有一刻喜欢过祝淮与的问题。
但问与不问,都没有意义了。
姜岁捧着檀木盒进了办公室,就看到桌上放着好几个快递。
她没去管那些快递,把祝淮与留下的檀木盒打开了。
信里没多少内容,只说这是他从世界各地收集来的植物种子,他自己也不清楚具体是什么。
知道她喜欢种东西,所以想让她每年在他生日那天把种子种下去。
就当他还在这个世界上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