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斯言沉默的时间过长,姜岁睁开一只眼悄悄看他,见他面朝着自己的方向,逆光的脸庞隐匿在阴影中,脸上的神情令人捉摸不透。
姜岁心中惴惴,来之前她其实只是想试试谈夫人说的对不对,结果发现他现在都看不见了还不肯让护工来照顾,才会有了后续的举动。
他态度再恶劣,但也只是态度上,实质性并没有对她怎么样。
至少可以肯定的是,比起护工,他比较不排斥她。
她能再三得寸进尺,也是感觉到了他的纵容。
而且现在的他,还不如两只崽会照顾自己,她不放心,当然不会这个时候回去了。
想着,姜岁蹭蹭地挪靠到谈斯言身边,伸手抱住他劲瘦的腰肢,感觉到他的身体一下变得有些僵硬,心里微微发软。
“你前段时间没事找事跟我冷战我都不生气了,你要是再凶我,我可就真走了。”
谈斯言低笑出声,像是被她给气的,“我没事找事?亏你说的出口。”
“我怎么了?”
“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没数?”
姜岁着实愣了好几秒,还想再问什么,谈斯言就已经拿开她的手,向后躺在床的另一侧,嗓音漠然地道
:
“不准再靠近我,否则你就回自己的病房睡。”
“……哦。”姜岁委屈地应声,慢吞吞地往边上挪。
病房里安静下来,顶灯和壁灯受感应缓缓熄灭,只余从窗外照进来恰好落在床边的浅淡月光,勉强能窥见床上分别躺在两边的身影。
又过了一会儿,谈斯言忽然起身,虽然双眼看不见,但还是准确地锁定了姜岁的位置。
无他,对她的味道太熟悉了。
“你是不是该回去喝药了。”他沉声道。
姜岁心里有事还没睡,冷不防听见他的话,足足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她前不久跟他说过要回去喝药的。
差点忘了。
“我回去喝完药就来!”
撂下这句话,姜岁转着轮椅咻地窜了出去。
活生生把轮椅开出了云霄飞车的感觉。
谈斯言扯了扯唇,转头摸索几下,拿到了桌上的手机。
于是等姜岁喝完药回来后,就发现谈斯言的病房门被锁住,进不去了。
姜岁:?调虎离山?
他还是不是人啊!
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姜岁心里升起丝丝失落。
不是她的错觉,谈斯言似乎……一直在把她往外推。
可他对她的纵容也是真的。
到底怎么回事?
病房里,两小只看到姜岁回来,一边把中间的c位让给她,一边朝她挥挥小肉手,“妈咪快来,被窝已经暖好啦。”
姜岁压下心底的情绪,从轮椅上慢慢站起来,躺到两小只的中间。
一手抱着一只白嫩软萌的崽,心里的郁闷都被抚平了许多。
“妈妈,你刚刚去看爸爸,他还好吗?”瓶瓶依偎在姜岁怀里,声音软软的,“爸爸怕过了病气给我,都不让我见他。”
姜岁想起谈斯言受伤的眼睛,心口仿佛被扯了下。
他大概是怕瓶瓶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会担心吧。
罐罐仰起头来,若有所思地挠挠脸颊。
爸比具体恢复得怎么样,师哥一点也透露给他,还说这是病人的隐私不方便说。
但是之前师哥都会事无巨细地告诉他的。
除非……爸比恢复得不太好。
感受到两小只对谈斯言的关心,姜岁欣慰地摸摸他们小脑袋,“没事的,医生说过段时间就会好起来。”
瓶瓶和罐罐相视一眼。
他们都知道爸爸给妈妈试药的内情,即便不清楚情况,也没那么容易相信“过段时间就会好起来”这句话。
但妈妈会这么认为,
显然是爸爸有意要瞒着她。
他们最好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他们也和爸爸一样,都不想看到妈咪知道实情后,愧疚难过的样子。
毕竟妈咪是这个家里最珍贵的女孩子,他们身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当然要保护好她。
姜岁不知道怀里两只胖崽心里的想法,想着谈斯言,还有在浴室里那段没什么旖旎氛围,却让人心跳加速的画面,渐渐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两小只已经去幼儿园了。
姜岁吃过早餐和药,照常在病房里走上几圈,恢复腿部力量。
可还是不到半小时,就累得不行了。
变异病毒给她的膝关节造成了很大影响,短期内想行动自由还是有点困难,只能一点一点地恢复。
锻炼完,她坐着轮椅就要去找谈斯言。
护士小姐姐看到她费力地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