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窗内,谈斯言含着药液,就那么低下头渡进了姜岁口中。
一口渡不完,又是一口。
直到药管空了,他才停下,薄唇怜惜地在姜岁泛白的唇瓣上蹭了蹭,一声低喃溢出。
“抱歉,我来晚了。”
姜岁自然是听不到的,那些没有咽下去的药液从她唇间淌落,也都被谈斯言动作轻柔地擦拭干净。
他似乎忘了她现在是一个行走的病毒源,只要靠近她被感染的几率是百分之九十。
可他毫不在意。
就像个明知珍宝上涂了剧毒,却还是忍不住双手捧起,不叫她坠落的疯子。
祝淮与手撑在研究台上,眼底浮现出浓浓的愕然。
他似乎明白为什么四年之后,姜岁还是爱上了这个男人。
不论他这一刻的举动在外人看来有多不理智,可祝淮与不得不承认,他是个真男人。
只不过这样一来,他的计划就……
瓶瓶和罐罐的惊愕然程度一点不低于祝淮与,毕竟如果是空气接触,感染的几率只有一半,但亲密接触的几率是百分百。
对于两小只来说,妈妈很重要,但爸爸同样重要。
失去谁,他们都会很痛苦并且无法接受。
这时祝淮与突然开
口:“你们两个先出去,我要给他抽血做检查。”
罐罐本来想留下来帮忙,但还是被瓶瓶拉走了。
他看得出来,祝叔叔是故意支走他们的,多半是有话要和爸爸谈。
祝淮与进去给谈斯言瞅抽了血,语气带着些讥诮:“谈先生真是会给人徒增工作量,不知道你公司里那些下属知不知道自己的上司这么莽撞?”
谈斯言神色冷淡,“与其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不如由我来掌控。”
“你这是什么意思?”
“目前x变异病毒感染患者只有姜岁一例,等解毒剂研制完成后,你打算找谁来试药?”谈斯言不答反问。
祝淮与皱了皱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谈斯言视线扫过祝淮与戴着透明手套的手背,低嗤一声:“我猜你应该是打算自己主动感染,然后以身试药?”
他手背上密密麻麻的针孔就是最好的证明。
解毒剂在研究过程中,离不开人体试验。
说明他已经用自身试验过很多次了,才会留下这么多触目惊心的痕迹。
祝淮与下意识垂下手,面无表情地回击:“姜岁是我的未婚妻,我这么做是我的责任。不知谈先生横插一脚
的意义在哪里?”
谈斯言散漫地撩起眼皮,黑眸中折射出一抹锐利的光,凛冽得不可直视。
“我的女人有我负责,你只要活着把解毒剂成品做出来就够了。”
“这份情我会记在祝家身上,等你含笑九泉之后,我自会全数奉还。”
祝淮与:“……”妈的。
血都要怄出来了。
抽完血,祝淮与冷着脸离开隔间,走到研究台前面检验。
谈斯言的血型,竟然和姜岁一致。
rh阴性血本就稀少,更别说还是ab型rh阴性血。
祝淮与抿了抿嘴角,仅凭这一点,谈斯言试药的优势就远超于他。
这恐怕才是他主动去感染的理由。
他想的并没有错,知道姜岁感染的是x变异病毒的那一刻起,谈斯言就已经做出决定,而非临时起意。
目前感染者只有姜岁一人,试药必然要找另一个感染者来。
那么和姜岁相同血型的谈斯言,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晚餐是两小只一起送来的,再由祝淮与送进隔离间。
“爸爸……”瓶瓶踮起脚站在玻璃窗边,看着里面的爸爸欲言又止,“你还好吗?难不难受?”
“暂时无碍。”谈斯言口吻平淡,瞥了
眼瓶瓶旁边眼巴巴朝这看的罐罐,只两秒就移开了目光。
罐罐愣了下,是他的错觉吗?爸爸好像……有点排斥他。
“妈妈呢?妈妈现在怎么样了?”瓶瓶又问。
“她喝了药好多了,睡得很安稳。”
瓶瓶小小地松了口气,发现旁边的罐罐在发呆,小手轻轻挨了他一下,“罐罐,你在发什么呆?”
罐罐回过神,冲他摇摇脑袋,“没有……”
然后又忍住看向谈斯言,他并没有看过来,慢条斯理地用着桌上的晚餐。
罐罐摸摸下巴,应该是他感觉错了吧?他这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怎么会被排斥捏?
如果会,那一定是对方眼神不好使!
小家伙相当自信,天生跟敏感的神经无缘,并没有发现瓶瓶的异样。
连他都感觉出来爸爸对罐罐的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