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关。
罐罐。
谈斯言忽而想起之前有一次,姜岁叫那个小不点“罐罐”,而不是“关关”。
后来她便改了口,没有再叫过“罐罐”这两个字。
因此谈斯言便以为是误听。
如今看来,那个小不点最开始的小名,都是假的。
谈斯言敛目轻嘲,接过管家递来的手机,按下接听。
还未开口,罐罐着急忙慌的小奶音传了出来:“瓶瓶你现在能过来吗?妈咪刚才又昏迷了,情况比昨天还要严重,师哥说这次很可能会病情恶化……”
“你说姜岁怎么了?”谈斯言神色倏地一紧,打断他的话,“她为什么会昏迷?病情恶化是什么意思?”
小奶音戛然而止。
紧接着手机里传出“嘟嘟”的忙音。
谈斯言神色冷凝地折回到儿童房门前,沉声对里面道:“谈矅礼,给我开门,你妈妈出事了。”
下一秒,房门应声而开。
瓶瓶看见自己的手机被爸爸拿在手里,也顾不上多想,焦急地问:“妈妈怎么了?”
谈斯言目光沉沉地看着他,“你早就知道你妈妈生病的事,为什么瞒着爸爸?”
瓶瓶自知理亏,“对不起,爸爸。”
“她生了
什么病,很严重?”谈斯言喉间一阵发紧,心底仍留有一丝侥幸。
然而瓶瓶通红的眼圈却将这一丝侥幸打破了。
他扑过来抱住谈斯言,小脸埋在他的西装外套上,声音逐渐哽咽。
“爸爸,妈妈不是生病,是感染了病毒,祝叔叔说如果没有解毒剂,很可能会……”
素日里再沉稳冷静,他也只是个孩子。
他不敢在罐罐面前表现得太难过,因为他是哥哥,他必须稳得住,弟弟才会安心。
可他也是怕的。
他好不容易才和妈妈相认,还没有来得及对妈妈好,他接受不了将来会失去妈妈这个可能性。
感染病毒……
谈斯言哑声问瓶瓶:“什么时候的事?”
瓶瓶小声说了个日期。
闻言,谈斯言如同被人从后面敲了一记闷棍,气血上涌。
那天他为了设计师的会议,挂了姜岁的电话。
再打过去,接的人是祝淮与。
更因为祝淮与那句话,这段时间他都不曾主动联系过姜岁……
黑色世爵一路风驰电掣,不到十五分钟就抵达了祝淮与的住所。
实验室,祝淮与看到瓶瓶身边黑沉着脸,宛如从地狱十八层爬上来的修罗一样的男人
,皱起眉头。
他来做什么?
罐罐早就收到瓶瓶的消息,提前把小脸蛋给涂黑了几个色卡。
谈斯言看也没看他,径直走到玻璃窗前,黑眸死死盯着里面躺在床上,身上连接着五颜六色管子的姜岁。
不过几天不见,她瘦得已经不成样子。
乌发斜堆在耳边,衬得那张只有巴掌大的小脸越发惨白如雪,几乎看不到一丝血色。
谈斯言垂在身侧的双手蓦然紧握成拳,眼底的暗色浓稠到仿佛能将眼前的一切全部吞噬,蔓延出骇人的戾气。
室内像是刮过了一阵阴森森的寒风。
祝淮与开口提醒:“谈先生,请你出去,别打扰到我未婚妻休息。”
“连自己的未婚妻都保护不好的男人,也有资格说这句话?”谈斯言侧眸,眼神充满了冷诮的意味。
这句话狠狠扎在祝淮与心头,一时沉默。
“我要带走姜岁。”谈斯言冷声道。
“不行!”祝淮与立刻拒绝,“以她现在的情况,你要带她离开这里,和送她去死有什么分别?”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最迟明天埃文史密斯会带着他的团队到盛城,届时我会带她走。”谈斯言语气不容置疑
。
饶是祝淮与听到这话都觉得不可思议,“你居然能请动他们?”
别人不说,单说埃文史密斯,他的妻子就是因为x病毒而丧命,因此在病毒消失后,他也退出了e国研究所,四处旅游去了。
他是最不可能回来继续研究这个病毒的人。
谈斯言是怎么说服他的?
谈斯言却没有要给他解惑的意思,目光定定地落在姜岁脸上。
他不会让她出事。
也不允许她出事。
瓶瓶拉了拉谈斯言的衣袖,“爸爸,这些天多亏祝叔叔照顾妈妈,而且祝叔叔研究的解毒剂还差几个步骤就要完成了,有埃文史密斯他们的帮忙一定能更快研究出来的。”
“那是他应该做的。”谈斯言冷冷道,“未婚夫这个身份,也不是谁都当得。”
祝淮与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