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因为陆明玉的几声“世谨”,还是一连素了五日,楚行这晚……
总之第二天采桑、揽月一起叫主子起床,陆明玉都没能起来,抱着被子只想睡觉。
一睡就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被两个丫鬟强行叫醒,早饭也没时间用,先去厅堂听各处管事嬷嬷回禀差事,好在都是日常琐事,最多哪个小丫头打碎了花瓶什么的,一切照着规矩走就行。送走一应管事嬷嬷,陆明玉再去三秋堂请安。
太夫人知道长孙媳妇前几天月事,自然也能猜到昨晚长孙的德行,看着陆明玉眉梢的慵懒妩媚,太夫人慈爱地劝道:“祖母都说过了,不用你每天晨昏定省,有空过来陪祖母说说话解解闷就够了。阿暖还小,刚管家肯定累的,快去睡个回笼觉吧。”
“管家”两个字别有深意。
陆明玉羞得满脸红透,陪了会儿就走了。
太夫人脸上带笑目送,不由地盯着小媳妇腰胯看了会儿,长孙攒了这么多年的种,婚后又这么勤快,照这样下去,年前应该能有好消息吧?别的勋贵人家嫡子庶子的人丁兴旺,她丈夫是一支独苗,膝下两个儿子都是疼妻子的,家里一个妾室都没有,到如今偌大的国公府,儿孙加起来就三个男丁,太夫人早就盼着两个孙子快快开枝散叶了,陆家朱氏老蚌生珠,萧氏也一连生了两个儿子,有这样的亲祖母、母亲,陆明玉应该也是个能生的。
陆明玉并不知道长辈对自己的期许,走出三秋堂,陆明玉忽然觉得好像也没那么困了,想了想,领着采桑折去了小姑子那边。楚盈十三了,这两年也该谈婚论嫁了,前世陆明玉与楚湘走得近,与楚盈毕竟隔着一层,对楚盈不是特别上心,但现在她是楚行的妻子,太夫人想着五个孙辈,再喜欢楚盈,分到楚盈身上的心思也有限,长嫂如母,她必须多关心关心小姑子。
楚盈住在三秋堂附近的香园,院子里长着两株丁香树,上个月丁香开得最盛,远远就能闻到花香,此时树上白色的小花稀稀落落,然芳香依旧。
楚盈性格安静,在屋里作画呢,听闻嫂子来了,连忙放下画笔,快步出来接人,站在门口朝陆明玉笑,“嫂子怎么来了?”
十三岁的豆蔻少女,穿了一条淡绿色的长裙,倚门而站,亭亭玉立,笑起来有点羞涩,与姑姑陆筠有三分神似,陆明玉也因此更亲近楚盈。但陆筠只是在外面拘谨,与家人相处时还是很轻松自在的,楚盈却是连亲兄长都不太好意思接近,有事相求前肯定要扭捏半晌。
是因为从小就没了母亲吧?
陆明玉上辈子好歹被亲娘宠了七年,后来祖母一心一意地扑在她身上,跟母亲也差不多了,楚盈是出生不久就没了娘,太夫人一心多用,亲兄长差事繁忙,领兵出征一走就是数月一年,回家也是冰块儿一个……
陆明玉突然就特别心疼这个小姑子。
她笑着走到楚盈身前,柔声打趣道:“盈盈不去看我,我又想盈盈,只能过来看你了啊。”
楚盈顿时小脸一红,笨拙地解释道:“我,我怕嫂子忙……”
“一点都不忙,巴不得盈盈天天过去给我作伴呢。”陆明玉牵起小姑娘的手,姑嫂俩一起进了东次间,瞥见书桌上铺着画纸,陆明玉眼睛一亮,“盈盈喜欢作画?”
楚盈红着脸嗯了声,“不过我画的不好……”
“谁说的?”陆明玉已经站到了书桌前,低头细细端详。楚盈画的是雨后湖景,岸边杨柳依依,湖面远处漂着一艘乌篷小船,尚未画完。画工有些不足,但那种水天一色、雾气蒙蒙的感觉却让人身临其境,很有灵气。
陆嵘、萧氏都满腹诗书,陆明玉前世靠天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辈子有父母多年指点,她在书画上的功力更进一步,楚行是武将,陆明玉与楚行没有太多可聊的,既然姑嫂俩兴趣相投,陆明玉便诚心提点楚盈画技。
楚盈好学,晌午歇完晌,记起早上嫂子说希望她多多走动的话,小姑娘便领着丫鬟去定风堂了。陆明玉一个新嫁娘,府里两房和睦,下人们做事井井有条,她底下也没有孩子,一个人待着确实很闷,楚盈来找她,她由衷地高兴。
女人们聊天,话题一会儿一变,陆明玉幼时随父外放,离京三年,也算见多识广了,不愁没有趣事可说,楚盈听得津津有味,在屋里坐到外面凉快点了,陆明玉就让采桑准备画板,她带楚盈去定风堂的小花园作画。
作画时不自觉地就全神贯注了,忘了时间。
今日楚行回来地又比平常早了,照旧穿着官服先去三秋堂请安,被太夫人三言两语打发了回来。才进前院,范逸就笑着过来禀报道:“国公爷,二姑娘来了,正陪夫人在花园里作画。”
楚行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在他的记忆里,妹妹来定风堂的次数屈指可数,就算有什么事情,妹妹都是趁他去三秋堂请安时跟他说。楚行知道妹妹怕他,但他平时忙着差事,得空了也只能陪妹妹去逛逛铺子,他试过与妹妹亲近,叮嘱妹妹有事大可直接来定风堂找他,妹妹乖乖地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