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贺礼出于不甘,纠缠她或他母亲故意刁难怀玉,你又如何?”武康侯夫人的脾气,陆斩早就有所耳闻,跟儿媳妇简直一个娘胎出来的姐妹俩,都非心胸宽广之人。
想象那情形,贺裕冷笑,“他若敢碰怀玉一根手指头,我便折了他手。至于后院内宅,大人尽管放心,我母亲从未怕过伯母,绝没有让自己儿媳被旁人磋磨的道理。若他们无理取闹,我会命人在两房中间砌墙,以后各过各的。不过两位大人放心,看在我与父亲的俸银上,我伯母也不会闹到那个地步。”
“你想的倒周全。”陆二爷不阴不阳地刺了一句,听不惯贺裕把女儿当囊中之物的狂妄语气。
贺裕忙收敛气势,低头道:“裕自知婚事艰难,如无十成把握护表妹周全,绝不敢冒然求娶。”
陆二爷没再说话。陆斩摸摸胡子,一改之前的严厉,声音平和了几分,“豫之,虽说用人唯贤,但举贤避亲是常例,咱们若成了姻亲,日后你的提拔,我非但不能举荐,旁人举荐了,我可能还要压下来……”
“大人放心,官职升迁全凭个人本事,我娶表妹是真心,从未肖想从这门婚事中得利。”贺裕抬起头,眼神明亮,聪慧如他,怎么听不出陆斩已经动摇了?
陆斩点点头,“不错,有志气,你先回去,我与你姑父再商量商量。”
至少承认了他这个亲戚。
贺裕努力控制着心中激荡,从容告辞。
人走了,陆二爷重重叹了口气,“父亲,豫之人不错,就是太强势了,怀玉真嫁给他,还不被他压制一辈子?”他就是个强势的人,妻子招人烦,陆二爷对妻子越来越不上心,却担心将来贺裕同样对待自己的女儿。
论夫妻相处,陆斩比儿子更强势,不由斜了儿子一眼:“贺礼不强势,怀玉嫁给他就好了?”
强势有什么不好?只要男人肯疼妻子,那孙女婿越强势,说明他越能维护孙女。
陆二爷心头一颤,想到家里柔弱的继母,自知失言,连忙闭上嘴。
陆斩重重哼了声。
傍晚结束了一天的差事,陆斩出了兵部,瞧见三子陆嵘一人等在外面。
“父亲,二哥去面圣了,可能要耽误片刻。”陆嵘恭敬道。
“咱们先走,不用等他。”陆斩淡淡地道。
陆嵘只得从命。
待陆二爷应付完皇上匆匆赶过来,哪里还有父亲兄弟的身影?想想自己只迟到了最多一盏茶的功夫,陆二爷心里冤枉地不行,只是无意说错了话,这就被父亲厌弃了?
孤零零自己骑马回家,门房看到他,马上又来回禀,“二爷,武康侯府的二表公子来了。”
陆二爷眉峰一挑,丢下马缰给牵马的小厮,径自去二房见侄子。
二夫人正在厅堂招待安抚亲侄子,对这门婚事犹抱一丝希望,觉得只要对外说那天提亲的媒人是亲侄子托来的,下人们窃窃私语时传错了,那就没了两兄弟争一妻的风波,最多有几句闲言碎语,不碍事。
贺礼心不在焉地看着门外,姑母说得再好听都没用,姑父才是真正做主的人。
“姑父。”瞧见徐步走来的男人,贺礼立即迎了出去。
陆二爷嗯了声,扫眼跟出来的妻子,他脚步一停,对贺礼道:“来我书房。”
贺礼心中一沉,与亲姑母对视一眼,脚步沉重地跟了过去。进了书房,贺礼马上跪下,低头诉自己的委屈,“姑父,我与表妹青梅竹马,母亲已经安排媒人只等端午过后就提亲的,大哥却一声招呼不打抢在我前面,求姑父明鉴,替我与表妹做主。”
陆二爷深深地叹息,扶起他道:“你说的我又何尝不知,可他先来了,消息已经传了出去,就算我不同意,为了不闹出兄弟争妻的笑话,姑父也不能再把怀玉许配给你。阿礼,人言可畏,非你我能敌,你,就忘了怀玉吧,你还年少,先以学业为重,将来再寻门好亲事。”
无论扶贺礼的动作,还是这番语重心长的安慰,都极显亲昵。
但贺礼丝毫没有感受到任何亲情的温暖,他只觉得心底一片寒凉。先前他以为他与表妹的婚事是铁板钉钉的事,不可能有变化,所以他虽然满意表妹做妻子,却没有尽心讨好表妹,甚至还被陆明玉吸引过,如今婚事被贺裕破坏,机会渺茫,贺礼才突然发现表妹的千般好。
表妹花容月貌,表妹娇憨动人,表妹身份尊贵,表妹有整个陆家做靠山……
可是唾手可得的这一切,一夕之间,全没了!
贺礼低着头,眼里风起云涌,袖子里拳头紧握,手背上青筋爆现。
他恨贺裕,恨贺裕拆散了他与表妹,但贺礼更恨极有可能娶到表妹的贺裕!
表妹本来是他的,如果他娶不到,那贺裕也别想娶!
各种念头在脑海里狂风暴雨般起伏翻滚,贺礼很想质问姑父会不会把表妹嫁给年少有为的堂兄,但他忍住了。他必须忍,必须不能问,问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