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欢的话就此打住,眼皮半阖着,睫毛低垂,一股子油然而生的失落感布满了她整张脸。
张蓉蓉顺势抱住迟欢,抓过她的手朝着自己手里放,怜爱的说:“你要是不嫌弃伯母,就认伯母当干妈吧!你和阿止一起长大的,从小他就是把你当妹妹看待,以后你还是他的妹妹,等他和宋织结婚的时候,你来当伴娘,给他们证婚!”
迟欢从她的手里抽回自己的手,脸上淡淡的笑意没有变过,平静的说:“伯母,抱歉啊,我忘记了你不知道,要是我的疏忽,那一年您在国外,所以没有通知您。”
张蓉蓉心里有些不安,脸上的热情消减了点儿,狐疑道:“哪一年?什么事?”
迟欢慢条斯理的启唇,每一字个字都吐的清晰明了:“也不是很久,四年前我满十八岁没两天,当时您和伯父都在国外,阿止的爷爷奶奶想要通知您应该是没有通知上。”
张蓉蓉有点儿尴尬,她和自己公婆一直不和,当初她抛下谢行止在国外玩了十几年,一直到两年前她才回过,本来她还担心谢行止会跟自己不亲呢!
谁知道自己有了一个这么听话懂事的儿子,一想到自己的孩子是在别的女人的调教下,才成长蜕变成现在这样独当一面的男人,她心里还有些不是滋味。
“你说。”她勉强的笑了笑
,端起桌子上刚泡好的红茶喝了一下口,掩饰自己心里不好的念头。
这个迟欢,不是个好对付的,和自己的对话有来有回,是个有心计的。
平心而论,在迟欢和宋织面前,她肯定是偏向迟欢的,但是宋织的家世摆在这里,迟欢再出色起不到任何可以撼动的作用。
本来迟欢是不差的,毕竟是沈家直系里唯一的孩子,可是如今沈家内乱,迟欢也不是沈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就连股份也不知道分到了多少。
比起她,还是宋织更稳妥一些,能在工作上给阿止的帮助更大一些。
迟欢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却并不显得轻佻,反而颇有气场,但只是一瞬,她脸上又恢复了那个人畜无害的温驯表情。
“伯母,三年前,我和阿止已经订婚了,所以很抱歉伯母,我们没有办法当兄妹,因为我们是恋人关系。”
迟欢嗓音轻缓,言辞却掷地有声。
张蓉蓉脸色巨变,刚才的热情已经不见了:“这件事我并不知道,所以不作数!”
“嗯。”迟欢也不辩驳,反而一直在退,“很抱歉伯母,当时没有通知到您,只是两家的长辈私下里吃了个饭。”
张蓉蓉气急败坏:“我儿子订婚我这个当母亲的不知道?!你们还把我当人看吗?!”
迟欢微微蹙眉,并没有因为张蓉蓉的怒
火而失了分寸,微笑道:“阿止和我有联系过您,可您也知道,一个十几年都没有出现的人联系起来是有些困难的。”
张蓉蓉张了张嘴,却说不出来,他的怒火因为迟欢的话突然就没了,因为她突然发现自己连生气的立场都没有!
迟欢的话简直就是从侧面提醒她扇她的脸!
是她自己十几年没有回家,自己的儿子还是别人养的,她现在却还在这里这个恩人的女儿大呼小叫的发火!
张蓉蓉脸上显些挂不住。
“伯母刚才有些失态,你别介意,我是着急,毕竟这么大的事儿我不知道……”张蓉蓉找补着说。
迟欢微微一笑,善解人意般道:“我理解您,您这些年忙于工资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要是没有您和伯父为谢氏的贡献,阿止也不会有今天。”
张蓉蓉顺手接着梯子就下来了,心里对迟欢越发的满意起来:“阿卿,伯母是打心眼儿里喜欢你,我知道你和阿止两个人是两情相悦,但是我们和宋家联姻也是出于百年之后的考虑,宋家如今是京都的新秀,我们两家联姻就是做强做大,何况,爱情算的了什么呢?”
张蓉蓉说到这里的时候蔑视的笑了笑:“说着爱真到生病了躺在床上,总不可能用爱看病吧,还得是钱。谈恋爱的时候不挑没什么的,毕竟年轻血气方刚,
快乐最重要嘛!可人不能永远年轻,得长大的,长大就是要现实的,婚姻将就的是门当户对,两个阶级差太多的人,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您说的很对。”迟欢并未因张蓉蓉这段指桑骂槐的话而生气,反而态度越发的谦和,“伯母您听戏吗?”
迟欢笑盈盈的问。
这转折一下子让张蓉蓉有些措不及防:“听,听的,怎么了?”
“也没有什么。”迟欢笑,“就是有段戏词我很喜欢,您若是听戏,想必也听过。”
“是什么?”
迟欢微微一笑,娓娓唱来:“俺曾见金陵王殿莺啼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风流觉,将五十年兴亡看饱。那乌衣巷不姓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