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湛来的不是时候,但奚娆却给了他全部的爱。
他诞生的那天,华阳城的公主府上空升腾起五彩霞光,整间屋子里闪耀着红光。
外面的百姓看见了,还以为公主府着了火,奔走相告,回家拿来水桶,要帮公主府灭火。
后来他们才知道原来公主府并未着火,但这般奇特的异象又该如何解释?
奚娆守口如瓶,为了能保住阿湛,为了阿湛可以平安顺遂地长大,隐瞒了他的存在。
甚至在生产后的第二天就派人把阿湛送到了宫中。
西奚皇后是一名贤淑柔和的女子,她不忍奚娆因为未婚产子一事遭受世人唾骂,早早做好了安排,假怀孕瞒天过海,然后将阿湛当做的儿子留在身边,悉心抚养。
于是,世人只知道西奚又多了一位皇子,却不知道那其实是奚娆公主所生。
看到这里,奚娆震惊地合上了话本。
她捂着胸口,心跳有些过快。
这话本究竟是谁写的?为什么他能把这些细节描写得如此详尽,就仿佛亲眼所见似的?
满屋红光虽说不是真的,但是她能很明显地感觉到此人是刻意为之,目的就是为了让百姓们根据异象相信阿湛是真龙天子。
这种手段,他们皇族之人简直太熟悉了。
谁会这么做?
暗中襄助却并不仅露面,难道真的只是顺势而为,没有其它目的?
奚娆陷入了深深的惆怅之中。
因为她有一个不切实际的揣测,看这行文的习惯和词语,感觉这话本有可能是祁狅写的。
但这绝无可能。
且不说祁狅是否还活着,就算他还活着,为什么迟迟没有现身却躲在暗处做这种事情?
简直是痴人说梦。
奚娆自嘲一笑,觉得自己真是魔怔了。
墨雨和那么多人都找不到祁狅,他哪里还有可能活着,不过都是她的执念在作祟罢了。
出殡的队伍很快来到数日前出事的地方,大伙都极为警惕。
在驻军的保护下,队伍以最快的速度往前走,顺利地走过了这个地方,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就连车轮陷入雪地里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奚娆长吁了一口气,把门帘放了下来。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次她只带上了阿湛,就是怕再出什么事端。
队伍快到皇陵时,阿湛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歪着脑袋往她怀里栽,声音懒懒的:“娘,我们到了?”
“到了,你醒醒神,待会我们就得出去了。”
奚娆慈爱地看着阿湛稚嫩的脸,用帕子擦了擦他的眼角,也只有这时候她才觉得阿湛还是个孩子。
平日里他说话办事都像个大人,根本让人感觉不到他才十岁。
趁着鼎鼎和昶儿不在,阿湛霸占了奚娆一会儿,赖在她怀里蹭了蹭,撒娇他是做不出来的,但和奚娆像这样温馨的独处,他还是很乐意的。
“娘,我登基之后不会要一个人住在宫里吧?那我可不干!”突然,阿湛从她怀里抬起了头,愁眉苦脸道,“我想继续住在公主府。”
奚娆被他这委屈的模样给逗笑了,阿湛难得任性,她怎么可能不理解。
“傻小子,做了皇帝就该住在承乾宫,不过我可以经常带着鼎鼎和昶儿入宫去看你,偶尔留宿也无妨。”
阿湛仍然不高兴,烦躁地撅起嘴:“烦死了!史书上记载的幼年皇帝都依赖母亲,你倒好,放心我一个人住在那深宫里。”
奚娆笑着抱住他,“娘哪里放心了,我这是相信你,你现在也是一个人睡,不过是换个地方罢了。实在觉得冷清,那我们就和虞公公商量商量,在承乾宫里的偏殿都收拾出来,我每隔三天就进宫一次。”
“这还差不多!”阿湛环抱着她的腰,用额角蹭了蹭她的脖子。
奚娆垂眸,目光从他的眉宇流连至鼻梁、嘴唇,心跳猛然漏跳了一拍。
阿湛太像幼安了,等将来长大气质冷漠些,就更像了。
这要她如何才能忘记他?
奚娆顿觉心底刺痛难当,胸口险些痉挛。
“娘您没事吧?”阿湛感觉到了她的异样,以为自己压着她了,赶紧坐了起来。
奚娆惨淡一笑,“我没事,大约是在马车里闷久了,所以才觉得心口不舒服。”
阿湛瞬间紧张起来,从怀里掏出一个棕色的小瓷瓶,倒出两颗药丸喂到她唇边,“师父说了,如果你心口难受,憋闷,喘不上气,就赶紧含两颗,就含在嘴里,别吞了!”
奚娆惊讶地微微张嘴,听话地把药丸含入口中。
“没想到你师父还给我准备了药,我自己都没……”
“你总想着别人,当然想不到自己!”阿湛语气嗔怪,眼神却是异常心疼,“我会快快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