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雪似乎渐渐地小了,但窗外的路却早已被积雪覆盖的严严实实,它们把这条小路上的无数的脚印都封存了起来,在它们之前的,是无数的尘土、石子,然后是现在的水泥。
刘岑起身到货品柜前的窗户前看了看稀稀落落四处飘落的雪花,现在应该可以上路了,可他还不能走,他还没有见到大爷写的书。
此时的大爷打开里面的那道小门进来到屋里,刘岑听到声响便回到后面,看到大爷关上门又坐回到马扎上,同时把一本书放到小桌上。
刘岑也坐回到原来的位子两眼放光地问道:
“就是这个吧。”
大爷点头道:“对,以前哩书了。”然后又倒上一杯茶。
“我能看看吗?”刘岑试探着问道。
“你回家就拿上吧,给你了。”
“啊,真的?”刘岑难掩兴奋。
大爷没说其他的,他点点头,把水壶递过去,示意刘岑再给他自己杯子里添点水。
刘岑盯着桌子上的书,此刻的他很感谢大爷,但并没有立刻就要走,相比书,和大爷谈话似乎可以学到更多,虽然他现在还没有什么觉悟,不过他相信大爷一定在冥冥中指引他。
“大爷,你今年多大了?”刘岑率先打破宁静。
“今年八十八了。”大爷说着用手比划出“八”的手势。
“看不出来,真看不出来,你这很硬朗。”刘岑傻笑着夸奖大爷。
大爷笑了笑。
“您为什么开小卖部啊?”刘岑又找到了话题。
大爷听到这问题,把手指向窗外:
“这很早了,以前是开的一个卖点那些旧物件哩店,后来就换了,开个超市。”
“多多少少也挣点,挣不多。“
刘岑听到卖一些老物件的店一时就想到了贾道创,但也仅此而已,刘岑没有想其他的,只是觉得大爷年轻的时候卖的老物件应该是古董吧,难不成这原来是个古董店?
“现在我人也算是看透了,逢人不说人间事,便是人间无事人。”
大爷这话一出,刘岑就感觉大爷的传授要来了,不过还没等到大爷给他传授,他的肚子就咕噜咕噜地响了。
刘岑看了看货架,“大爷,我买你点吃的。”说完便起身到货柜那挑吃的。
看着货柜上“新旧掺杂”的货物,刘岑觉得这才是正宗的小卖部。
除了一些花生,真空包装的肉制品,饮料,还有一些童年时期吃过的辣皮,最熟悉的就是火腿肠,刘岑拿了带了袋火腿肠外加一袋干脆面,然后回到大爷身旁。
大爷正把烧水壶放到炉子上,回过头来看到桌子上的吃的,便问道:
“饿了?”
“我给你上屋哩拿点那个面包吧,恁都好吃那个。”
“不用不用,这个就行。”刘岑拆着包装说道,随手从裤兜里掏出二十块钱递给大爷。
大爷挥手示意不要了,刘岑就把钱放到了桌子上,“得给钱。”
刘岑吃着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一点了,早知道就听张寰宇的留下吃饭了。
大爷坐到沙发上猫狗的一旁,用手揪了揪小狗的耳朵,“这小狗也知道睡觉好受。”
“天天吃完就睡,睡醒再吃。”
刘岑看着眼前和谐的一幕,“你都喂它们吃啥?”
“我吃啥他们吃啥。”大爷抚摸着狗子回道。
刘岑看着大爷和猫狗们相处的这般融洽,感觉这屋里的暖意又升了几分。
此时屋外的雪已经停了下来,雪不再继续下,宁静便渐渐占据了街道。
也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了,刘岑起身将干脆面的包装袋丢进炉子里,拿上自己的东西。大爷看他要走,便也起身,他把桌上的书拿起来递给刘岑,刘岑双手接过书,谢了声大爷,大爷并没有挽留,只是嘱咐刘岑路上慢些,以后有时间也可以来他的小卖部陪他聊聊天,刘岑说一定,随后就出门骑上了车,大爷坐回了沙发上,在刘岑将要蹬着走的时候,大爷突然从门帘里探出头来,他递给刘岑一串由一个个黑色的长方形的小石块组成的手串,每个小石块上面还刻着刘岑看不懂的字,刘岑拿在手里看了看,再抬头时,大爷招了个手就进屋了,刘岑拿在手上,有点不解,不过还是戴在了手腕上。
临走的时候,刘岑又看了一眼小卖部的招牌,它被风微微地吹动,也不知道它在这里陪伴着大爷度过了多少个这样的风雪天气。
刘岑蹬着车子逐渐地远离小卖部,在他看来这次与大爷的相遇就是缘分,就像遇到贾道创,他把大爷的书放到了怀里,等到回家,他就能看到一些大爷的经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