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雪没有丝毫要停的意思,刘岑也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
面前的大爷在谈笑风生,刘岑积极地应和着,沙发上的猫狗也从沙发上下来,它们在房间里四处地走动,好像也想加入这场谈话。
大爷讲他年轻的时候,没有什么光辉事迹,唯一的一件就是出了那本叫《窗外路》的书,那是他年轻时开小卖部“开”出来的。
小卖部的窗户前的路每天都有人在走,大爷每天做的事就是与不同的人交谈,什么都谈,一般是大爷先开口,然后就会聊起来,最开始的时候,大爷把这些记录下来,写一些随笔,渐渐地就开始以听到的话为基础创作故事。
时间一长,便写了很多,大爷把他们整理起来,编成了一本小说集,然后去投稿,最后就出了书。
大爷讲述的事情都是围绕开小卖部开始,当他还有精力的时候,他获取故事素材的方式不只有和别人对话,不过具体什么方式大爷没有细说。
刘岑认真地听讲,不时地给大爷续上茶,他在想大爷也许很孤单吧,不然怎么会和他这个陌生人讲这么多,但刘岑没想到的是,大爷早就注意到了他,刘岑每次去街口,大爷都注意到了他这个和很多人一样从他窗户外经过的年轻人。
说着说着,大爷站起来把披着的大衣拽了拽,“你帮我看会店,不,你也睡会吧。”
“啊?”刘岑听大爷说这话不禁疑惑。
但是大爷没有回答刘岑,他嘱咐完刘岑就坐在马扎上低着头睡去了。
刘岑愣了,没想到大爷说睡就睡,先前那股精神劲难道是自己的幻觉吗?
看着一动不动的大爷,刘岑没有再说话,他拿出手机想要给家里打个电话,没想到一打开好几个未接来电和消息。
电话有母亲打的,还有张寰宇,消息全是张寰宇发来的。
一看不用想就是一个问自己怎么还没回家,一个问自己到家了没。
刘岑先给回了张寰宇的消息,然后给母亲回拨电话交代自己的情况。
完事之后,刘岑看着又回到沙发上的猫狗,自己还真有些睡意,可能是屋里比较暖和的缘故,他望了一眼可能已经睡着的大爷,然后趴到小桌上也闭上了眼。
梦里刘岑又看到了小卖部,不过是庄上的那两个,它们的“辉煌时刻”又重现于眼前。
刘岑感觉到阳光晒得有点热,他走到小学门口对面的小卖部门前的棚下避了一避。
“刘岑。”
孙一从刘岑身后走到他眼前,“你买了呗?”
刘岑看着面前拿着一包辣皮和一个雪糕的孙一问自己,他下意识地掏了掏裤兜,发现什么都没有,看来这天的刘岑没有要到钱。
“那个,我今天不买。”刘岑回道。
孙一听到回答一有点不解,随后说道:
“那一块吃吧,先吃雪糕,快化了。”
说着他就向学校里走去,刘岑看了眼周围攒动的人头,迈步跟上孙一。
现在能遇到孙一了,那就是二年级了,还有郭明帆,他俩都是二年级的时候才和自己一块。没想到偶尔眯一会也到隙界回溯了。
孙一把雪糕掰成两段,然后打开包装,把带有雪糕棒的那一半递给刘岑,他自己用包装袋包着另一半,呵,刘岑都不记得原来孙一这时候这么细心,还这么讲义气。
刘岑接过来,一看原来是老冰棍,它这个时候还是卖五毛钱,它也不会想到多年后自己的身价涨到了一块。
到了校门口,刘岑又望了一眼老呆的那个小卖部,和小社门前的人差不多多。
“哎,咱去老呆那里看看吧。”刘岑对孙一说道。
孙一已经将冰棍吃完了,正准备把辣皮拿出来。
“去老呆那里干啥?”
“走噎,看看。”说着刘岑嗦着冰棍就将即将迈到校门里的脚迈向了老呆的小卖部,孙一虽然不解,但也跟在刘岑后面向小卖部走去。
刘岑挤过人群进去后看到了老呆的老伴在那里给人结账,相比小社的小卖部,老呆的更加简陋,连商品都是直接摆在水泥筑成的台子上,简单地分分类就可以出售了。
没有看到老呆,刘岑本想给老呆的老伴打个招呼,但想开口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不知道怎么称呼她,他对老呆比较熟悉是因为在他自己上这个时候还有一个玩的很好的朋友叫刘华,是老呆的孙子。
没有见到老呆,自己也没钱买东西,刘岑就只能退出来。
孙一在外面没有进去,他在门外吃着辣皮,看到刘岑出来就把辣皮移到刘岑跟前,刘岑自然地伸出手心,孙一给他分了一部分辣皮倒在他手里。
刘岑把手里的“酒鬼”辣条一股脑全送进嘴里,过了一会就感觉辣痛难忍,他不停的往嘴里送气,也不禁奇怪为什么这辣皮变得这么辣了,然后就是眼泪充满了眼睛,眼前的路渐渐模糊,刘岑突然一阵失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