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他们竟大箱小箱地带着礼物扑了过来,生怕来迟了这事儿便要有什么变数一般。
他看了一旁淡定喝茶的二师兄尹恕,眼见对方一副隔岸观火的架势,明摆了没有说话的意思。
他只能硬着头皮打破这尴尬的场面,对着三个晚辈说道:“你们也都坐,都坐,吃点心,吃点心。”
“是。”
裴暄之与颜浣月坐到陪位末二位,虞照坐在客位末位,三人恰好相对。
裴寒舟当着她的面与虞氏夫妇确定退婚之事,虞寄松也顺便将云京如今的情况向他说明。
颜浣月在碎玉瀑消耗了一晌,又在试炼场待了一下午,本就饿得慌。
今日又未带可暂时忍饥的辟谷丹,她怕不吃点儿东西一会儿肚子会叫起来,便拿了一块点心慢慢地吃了起来。
这一吃就有些停不下来。
裴暄之除了一开始行礼之外,从始至终都沉默不语地坐在颜浣月身边的位置。
他时而咳嗽一二声,颜浣月闲得无聊,总要因此侧首去看他一眼。
在她甚为关切地望向裴暄之的某一个瞬间,坐在对面的虞照心底毫无预兆地空了一下。
他发觉有些东西,好像正逐渐从他手中滑走,失去某种事物的感受越来越真切。
她以前最关心的是他。
三年前他为妖物所伤,回宗门养病,她除了上课,剩余时间全耗在他身边。
她会帮他拿药带饭,找来许多话本坐在床边念给他听。
她每天都会凑到他枕边来在他耳边细声细气地问一声:“虞师兄,你何时能痊愈啊?你要是死了,我就把你送回云京好不好?”
他记得那时自己每日独自躺在床上,忍着伤口余毒的折磨,总是无意识地期盼着他的小未婚妻跑过院中青砖时轻快的脚步声。
她总是还在门外就急急地唤道:“虞师兄!我来看你了!”。
他答应过她,等痊愈了便带她去云京看看,可直到今日他才猛然想起病榻边的那个诺言。
为何会忘了呢?
是已经习惯了不在意她吗?
他怔怔地望向颜浣月,少女原本轻柔乖巧的眉眼不知何时淬出了几分坚韧
通透来,这让他感到一阵恐慌。
他有太久没有好好同她说过话了,也有太久不曾与她相处,她的变化,他无知无觉,也未曾参与。
她身旁的少年正悄无声息地将自己桌上的点心碟子放到她手边,又将她的空碟子撤到自己桌上。
虞照发觉以往被他忽视的一切越来越清晰,他以为不在乎,可从小到大相处的一切似乎已经浸透肌骨。
她像是他逐渐剥离的血肉,被人从他身上生拉硬拽,强行撕扯下来。
虞照突然有些窒息,四周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聒噪乏味,令人烦躁。
他几乎快要吸不上气了,他看着她为了表示感激,冲那病弱少年露出一个明媚的笑意,他忍不住喊了一声:“浣月!”
殿内顿时静了下来,张夫人抽抽噎噎的哭诉戛然而止,素帕遮掩间,一记眼刀杀向他。
其他所有人也都看向了他。
一片寂静之中,那少年以袖掩口咳嗽了两声。
他斗篷里雪衣衣袖边缘上的金丝绣线折射出繁复的金光,落在颜浣月侧脸上。
他的两声咳嗽如同冷白色的沉寂投进的一粒小小的石子,将生冷的僵硬感破开了一个不容忽视的口子。
可虞照忍不住想道:他在宣示什么?他凭什么在这个时候咳嗽?
虞照敏锐地察觉到自己有些厌恶这个孱弱的少年,若没有他,也不会有今日之事。
什么报恩之义?什么冠冕堂皇?
他裴暄之觍着脸以身弱夺人之妻,对着浣月浑身媚惑讨好之态,尾巴都快摇断了,却还是装出一副无欲无求的舒朗清嘉之姿。
简直……无耻至极……
高位上裴寒舟无波无澜地问了声:“照儿,何事?”
虞照看着颜浣月眉心的那点赤色护灵决,他想起他曾许诺以血帮她加固一层,可他也还是没有再帮她点上一层。
他的唇嗫嚅片刻,终是说道:“我想说......点心不好克化,喝些茶水,对脾胃有益。”
颜浣月擦了擦手,“哦。”
裴寒舟的语气稍微软了一些,“暄郎,把你自己准备的东西交给你月姐姐。”
裴暄之从藏宝囊中取出一个锦盒起身双手交给颜浣月,“月姐姐,这是我准备的信物。”
颜浣月起身接过,打开锦盒,见是一块刻着双雁的白玉佩。
她将藏宝囊中的一柄全新的银鞘袖里刀拿出来递给他,“这个是照我本命横刀的模样打的,给你做信物,可绑在袖中,很好携带,藏宝囊不在身边也不怕没有自保之物。”
虞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