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地往这边走来。
他大步走上前去,压抑着质问的语气,冷冷地问着颜浣月:“你是这会儿才知晓我父母到此的消息吗?”
颜浣月说道:“早上就知道了。”
“那你为何此时才来!”
“上课啊,况且,令尊令堂也未曾着人请我,你也未曾请我,我怎知他们是为何而来,我为何要急着拜见?”
“他们是长辈,晚辈自当去拜见,你怎可这般不知礼数......”
颜浣月冷笑道:“呵,令尊令堂既知礼数,已来宗门一日,可曾去我父母坟前祭奠?”
虞照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我父母舟车劳顿,这才休息了一会儿,过几日自当去祭奠,你何时变得如此苛责刻薄了?难道事事都要争个高低才如你心意吗?”
“行了。”颜浣月很不耐烦,“非要论这些,你爹娘没去祭奠我父母已是失礼,未曾亲自来见我更是无礼,你少在这聒噪,你离我远一些最如我心意。”
虞照如遭雷击,“你......”
裴暄之眼里
含着笑,客客气气地说道:“虞师兄,殿内长辈都还等着,我们做晚辈的,还是不要在你说的那件无足轻重的小事上耽搁时间了。”
少年说的话似乎没有什么问题,可虞照仍是被呕了一口血,一股郁气不上不下,逼得他想要发作,却下意识明白若他真发作了,裴暄之恐怕更得意。
可等裴暄之与颜浣月已经走出几步之后,虞照才后知后觉地想到自己该如何反驳。
无足轻重,什么无足轻重?他父母的颜面在裴暄之口中就是无足轻重的事吗?
可是这会儿想反驳,也已经晚了。
颜浣月刚踏进长清殿,虞照的母亲张夫人就瞬间掉了两大颗眼泪,起身迎来,握着她的手,泪眼婆娑地看着她,口中哭腔压抑得凄凄恻恻。
“宝盈,真是长大了,总盼着你到云京去看看,怎么一直不见你来?是不是心里怨着我们那片地方?”
这罪过可就大了。
颜浣月礼貌地笑道:“是想去来着,您没请过,虞师兄也不愿带我去,我怎好唐突。”
张夫人那双莹白的手僵了僵,就连指上赤灵石戒指上的光也好像凝滞了。
只是片刻之间,她的眼泪就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滚滚而下,落到颜浣月手上,她整个人似乎真的伤心欲绝一般。
“往日多次让十二郎带你回来看看,我也好亲自照顾你几天。
可他心里有你,总说怕你到了云京伤心,不如成亲时回来,喜事临门,你也不会过度伤怀,因此我也没敢命人来请,早知你心里也想去,我是亲自上门也要带你回去的。”
颜浣月神色淡淡地看着这个风采依旧的女子,前世她到云京后,这女子闭门多日也未曾出来见她,只说是怕见了伤心。
而今倒是顾念起她伤不伤心了。
一方素帕递了过来,一道清冽的声音漫不经心地轻声安慰道:“伯母莫要太过伤心,妆都哭花了,擦擦吧。”
张夫人忙抬手沾了沾脸上的泪珠,放开了颜浣月的手,接过那方素帕轻轻擦拭着脸颊,红着眼睛看向一旁还披着斗篷戴着兜帽的少年。
肤若薄瓷,眸漾春水,果真是一个看似清澈纯然的魅骨妖童①。
他的轮廓有些像他父亲,但又不全相似,沉疴之身已是如此模样,若非病重,不知会是何等颜色。
果真是可为祸一世的灾殃之物,能捡拾十二郎不要的东西,也算是他的福分。
张夫人的目光又越过裴暄之,落在风流倜傥、端方雅正的虞照身上,这是最令她骄傲的儿子,她心底不免柔软了几分。
她不着声色地收回目光,仰头看着比她高了不少的裴暄之,一边拭泪,一边说道:
“唉,这便是暄之了吧,当真是难得一见的好模样,你颜姐姐重义自愿许你,是我们虞家没有福分,你......”
说着又捂着帕子低头掉眼泪,眼泪滴在绣鞋边,保证不让其滑过脸上的粉。
虞寄松坐在客位上,仰头向首座高
椅上的裴寒舟一拱手,颇为动容地说道:
“前辈莫要怪罪,我这夫人向来心软小性,为着您家公子找回,又为着浣月之义,来的路上就哭了几回,说到底,是我们虞家无福啊。”
裴寒舟双手掐子午诀静静地坐在首座上,神色清冷,语气甚是凉薄地说道:“虞家无福?我看虞家是最有福的。叫你夫人坐吧,今日你们是来哭的,还是来说事的?”
虞寄松面色有些难堪,重重咳嗽了一声,立在裴暄之身边正哭得伤心的张夫人立时呜呜咽咽地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坐在陪椅上的许逢秋有些头疼,掌门师兄的性子向来如此,很不好得罪,也不好说话。
不过虞家两口子也是的,师兄分明去了信只让他们有个答复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