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世人有时候很难想得到,秦再来那样一个终日阴沉的道人会与这个颇有些淡泊之意的道人是师徒的关系。
只是终日阴沉或许也只是不喜言辞,未必便是什么心思阴沉狠厉之人。
秦再来或许对于这个弟子确实很是上心。
在当初看到了一些可能的机会的时候,便很是果断的向白玉谣提出了一些想法。
梅溪雨固然不是很想参与进这些故事之中,只是却也明白秦再来的那些好意。
秦初来在院中停了下来。
梅溪雨静静的跟在身后,看着他问道:“不知师叔此次来槐都,所为何事?”
秦初来沉默少许,轻声说道:“观中发生了一些事情,观主不可窥探,便只有来槐都寻找一些线索。”
梅溪雨皱了皱眉头,大概也是不明白为何青天道之事,会需要来槐都寻常线索。
秦初来却是突然转头看着梅溪雨问了一个很是古怪的问题。
“你可曾去过观中深处,见过那些白观?”
梅溪雨有些震惊的看着秦初来,白观之事,历来是青天道从不愿提起的东西,然而秦初来便这样直接了当的问了出来,这个道人或许也是意识到观中之事有些不寻常,认真的想了很久,而后说道:“白观历来是观中禁地,溪雨从未去过那里,师叔,观中发生了什么事?”
秦初来也没有想过从梅溪雨这里得到什么答案,大概也只是心血来潮,随口一问,毕竟二十年前的东西,梅溪雨自然也不可能触及到。
这个眉间有着剑痕的道人摇了摇头,说道:“无事。”
巳午坊的小院子里沉寂了下来。
过了许久,秦初来才轻声说道:“还有一件事,你需要注意一下。”
梅溪雨神色凝重的说道:“师叔请讲。”
秦初来缓缓说道:“陛下伤势渐愈,不久后便会重回槐都,观主要我提醒你一句,倘若槐都有些乱事,还需要尽早解决。”
梅溪雨听到这个消息,倒也没有多少惊诧。
陛下自然是要回槐都的,青天道终究不是人间帝都。
是以只是认真的说道:“溪雨明白。”
秦初来又在院中逗留了一阵,而后便要离去,梅溪雨看着秦初来的背影,有些疑惑的问道:“师叔要去哪里?”
秦初来平静的说道:“天工司观星衙。”
天工司作为代表着大风朝人间高度之处,自然不止是一些机括之术这般简单。
柳青河与某个伞下少年所说的那些东西,当然不是什么夸大之词。
函谷观,磨剑崖,以及当今人世的天工司,在整个人间历史上,都是有着极为深远的意义。
梅溪雨没有再问什么,一路送到了门口,轻声说道:“师叔慢走。”
道人平静而去。
梅溪雨正欲离去,却是看见了某个白衣男子在长街之中缓缓走来的身影。
故事像极了最初,这个道人来到巳午坊的那一幕。
只是那日人间细雨,一片阴沉。
而今日暮色甚是安详宁和。
身为门下侍中的水在瓶在今日带给梅溪雨的那种感受,似乎同样也是有所不同了。
那个白衣大妖慢悠悠的穿过了巳午坊的长街,停在了不远处,看着人间暮色。
“陛下要回来了。”
水在瓶轻声说道。
这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
陈述一切即将到来的故事。
梅溪雨沉默了少许,轻声说道:“是的。”
水在瓶并没有什么慌张之处,反倒是轻声笑了笑,说道:“对你来说,这确实是难得的好事。”
梅溪雨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
水在瓶转头看了梅溪雨很久,倒是又问了他一个问题。
“你知道为什么你会卷进来吗?”
梅溪雨挑眉看着那个白衣侍中,而后问道:“为什么?”
水在瓶平静的说道:“因为白玉谣是大风帝后。”
梅溪雨怔怔的站在那里。
这样的一件事情,确实是这样一个道人从未想过。
至此一直萦留在这个道人心中的许多疑问,终于有了答案。
好像更久远的一些故事,同样也有了解答。
譬如为什么当初白荷与北台,带着三十万青甲而来,槐都却没有将他们赶尽杀绝。
所以有些东西,其实一直都是帝王家事而已。
水在瓶又如何会掺和进去?
这个不知年岁几许,模样极为年轻的门下侍中安静的站在那里,平静的说着五十年前白风雨的故事。
青天道十二楼之乱,丛刃一剑自岁月而来,将那个道人的希冀斩断。
而天狱与陛下,自然不可能对那样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