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凝道:“今日大雪,城北有几间民宅坍塌,刚刚大理寺在里面发现了曹子翟的尸体。”
“他死了?”
燕熺眉目一沉,“他之前不是已经出城,是怎么回来的?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待在上京这么久,怎都没人发现?”
听着一连串的问题,明正卿缓缓道:“南人这几年出了一种易容之术,可改变人的面容,他没被人发现也正常。”
“他既死了,曹家上下也已伏法,圣上便不追究了。”
“可是谁人带他离开.......”
燕熺眉头微皱,“老师的意思,上京城里还有南秦人,是他将曹子翟带走?”
“可是,南人带走他的目的是何?”
曹子翟在事发之前就被人带走,如果真是南人,知晓他们的布局也该带走燕琮才是。
为何放着能决定胜负的燕琮不要,偏偏带走已经成了一颗废棋的曹子翟?
明正卿神色微正,他与曹子翟在朝堂上斗了十余年。
可说整个上京最了解自己的人,除了凌宜人便是曹子翟。
所以,自曹子翟那日提前失踪,他便怀疑顾赴笑是诈死。
且人也应当到了上京,目的无疑为了自己。
明正卿直起身,他为人算是自负,甚少将什么人看在眼中。
但此子手下收拢了太多能人异士,心思诡谲多变,行事又谨慎异常。
带走曹子翟,应当也是想从他口中了解自己更多,以便知己知彼。
如今曹子翟死了,说明他想知晓的事已经都尽数知晓。
且顾赴笑也以商人萧皖的身份在他面前现身,说明他二人之间,很快便会迎来下一场较量。
明正卿视线沉重投在霍凝的身上,这一次他与顾赴笑交手是在北荣,他需顾虑的太多,亦失了在南秦那次时破釜沉舟的勇气。
所以他并未有十足的把握,只希望若自己有个好歹,霍凝能护他幺幺周全。
霍凝眉头微拧,只觉今日明正卿看他的视线异常沉重。
明正卿摆摆手,收回目光看着韩时道:“你说说吧,今日来何事?”
韩时道:“明公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妥了。”
他们在南秦时想办法带了两件火器回来,比顾赴笑私下卖给燕琮的要精细了不少。
这段时间,韩时广搜善工者、善画者、善器械者、善炼丹者等各行各业人才将火器拆解研究,终于在昨夜将新式火器做了出来。
他已带人连夜出城试过,现在的火器体积比起从前更小,威力却是更大。
明正卿总算欣慰一笑,“如此便好。”
“北荣有了自己的神枢营,便不怕被南秦的火器挟制了。”
环视一圈殿中的三个年轻人,明正卿微微一笑,眼底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骄傲和安心。
他北荣的朝堂,后继有人了。
微微一躬身告退,明正卿又挺直身形重新被包裹进了漫天风雪中。
出了大殿,韩时目送明正卿走远,侧过头看了霍凝一眼。
起初知晓明芙同霍凝定亲的消息,他以为自己会是失落不甘。
可不知为何,他听见此事的第一反应,心底竟尽是释怀。
他将自己的心困在和离那日,便当旁人也未从那一日走出来。
以为只要他肯回头悔歉,便能弥补了那些日的亏欠。
所以他之前按捺不住地想要接近明芙的心思,现在看来也许并不是爱。
韩时摇摇头,他现在还未学会如何爱人。
不过还好,他往后还有很长的时间。
韩时唇角微微一勾,看着霍凝笑道:“恭喜霍大人。”
以往所见他眼中总是透着一股迷茫,今日却是难得见了几分清明,霍凝朝他淡淡一笑,拱了拱手离开。
一场大雪过了大半个月才算彻底消融,明芙与霍凝的婚期愈发接近,武肃侯府却在今日办起了喜事。
府中下人穿着新衣忙忙碌碌,唢呐吹奏喜乐的声音不时传进耳中。
蒋氏晕晕沉沉地躺在榻上,听着外面的声音她眼露迷蒙,“外头是什么声音?”
身旁嬷嬷道:“府中有喜,应是大爷迎亲的队伍回来了。”
“娶亲?”
蒋氏斜了一眼婆子,“你莫不是糊涂了,霍凌怎么可能娶亲?”
“他霍腚的名声我都传出去了,谁家姑娘肯嫁给他?”
“再说,我现在才是他的嫡母,我都没张罗,谁会管他的婚事?”
嬷嬷皱着眉道:“夫人您忘了,大爷的婚事是老爷同宋尚书定下的,府中都张罗了好些天了。”
“什么我忘了?”
听着愈发离近了的喜乐,蒋氏猛地起身,“我凇儿今日娶亲,这么大的事,你们还不伺候我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