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马车回了明府,明芙坐在榻上休憩,过了一会儿佩宁进来道:“姑娘,邓府那边已经回了消息,邓姑娘说改日再与您相约。”
“方才回消息的人说,曹姑娘拦路求韩世子带她离开教坊司。”
佩宁抬眸看了眼明芙,低声道:“韩世子给拒绝了,那曹家的从前对韩世子也算一片真心。”
“今日最后一点希望也被韩世子掐灭了,从一个世家大族里面的姑娘沦为娼妓,真不知是可恨还是可悲。”
沉香哼了一声道:“有什么可怜?她有今日都是咎由自取,我看她是活该。”
明芙在她的鼻子上一点,“对失意人,莫生得意心,莫再提……莫再提……”
在她手上拍了拍,明芙道:“去叫人瞧瞧,今儿前院还有客没有。”
“是。”
沉香领了命,随即利落地吩咐了外间伺候的小丫鬟去办。
听得丫鬟说明正卿正独自在院中品茗,明芙起身去了前院。
明正卿正躺在院中摇椅上晒太阳,面上覆着一本皮上没有字眼的书,起了轻微的鼾声。
见她来,下人正欲通报,明芙摇头示意他噤声。
上午的阳光温暖明媚,晒在人身上暖烘烘,久违这样一同与爹爹看书品茗的场景,明芙唇角勾起一丝笑意。
方等了不过片刻,便听得一道声音自书本底下传出来,“幺幺来了,怎么不把爹爹喊醒?”
明正卿从摇椅上起身,下人很快送来用拧过温水的湿帕。
“芙儿见过爹爹。”
把净过面的湿帕放进托盘中,明正卿朝着明芙招了招手,“同爹爹还行这些虚礼作甚,快到爹爹这里来坐。”
明芙乖巧地在他对面的竹椅上坐下,柔柔问道:“可是芙儿打搅爹爹休息了?”
“人上了年纪,难免疲乏困顿。”
“爹爹方才不惑,正值当年,您初回京政事繁琐,休息的时间不够,待忙过这段时日便好。”
“我幺幺说的是。”
明正卿望着明芙慈爱笑着,拾起桌上的信封递给明芙,“你阿兄的来信,看看。”
“阿兄来信了?”
明芙闻言惊喜,轻启桌上信封,一行一行细细看完之后 ,面上的笑意又加深了几分。
“圣上召阿兄回京到户部去任职,阿兄同阿嫂便要带着绵儿回京了?”
小侄女出生之后还未曾回过京城,算着时日应当已满周岁,也不知会不会走路了,生得是像阿兄还是阿嫂。
“待阿兄一家回来,爹爹也可享含饴弄孙之乐了。”
明芙微微一抿唇,面上笑意略淡了淡,“女儿今日过来,是有一事想问问爹爹。”
“什么事?”
明芙蹙眉道:“爹爹回来这么久,怎不见凌姨?”
凌娘子这些年虽在明府,但她行踪向来不定。
往日十天半个月不见踪影也是常有之事。
只是这次离府这么久,上京该办的事情也已经办完,她都一直没有现身,明芙心中有些担忧。
叫人将桌上的冷茶换成热的,明正卿沉声道:“你凌姨尚有些事,没有同爹爹一起回来。”
“她还在南秦?”
明芙神色微紧,“可是凌姨出了什么意外?”
执着茶杯送到嘴边顿了一顿又放下,明正卿面色肃沉点了点头,“爹爹到南秦后,见到了你凌姨,我也是这时候才知,她与顾赴笑竟还有些渊源。”
“知晓我的打算,她便引顾赴笑会面。”
“顾赴笑为人狡诈,他答应现身,同时将计就计,在我们相约的地点设下埋伏。”
“我们虽知道他做了准备,但这是唯一能引出顾赴笑的机会......”
“火器爆炸时,宜人为了给韩时创造机会,她放弃逃生拖住了顾赴笑,为火器所伤。”
闻言明芙捂着心口,恐慌得指尖颤了起来,“那凌姨现在如何?”
明正卿宽慰道:“她伤得很重,但好在于性命无碍,等在南秦宫中再休养一段时日,爹爹就去接她回来。”
“此事爹爹一直未同你说,也是你凌姨的交代,她那人是天底下第一洒脱,又怎愿你为她担忧流泪?”
满目爱怜地在女儿的头顶拍了拍,明正卿又交代了几句叫她放心的话,上午短暂的休憩便因王嗣的到来被打断。
见他又要忙碌,明芙起身行了礼,又细细嘱咐了他要注意饮食起居,待他一一应下方回了院。
夏日渐渐热了起来,热气蒸腾的人四肢懒怠,明芙轻易不肯出去走动,便日日在院中读书抚琴消磨时间。
恰逢上午时有自汝州回来的家丁来报,说明棠夫妇今日将到,明芙便叫人备了马车出城迎接。
昨夜下了一场雨,今日天气比起前些天凉爽许多,出城的马车络绎